奶奶的遗训　

门窗，板凳，锄把
焦爵寺里的木鱼，我哥哥用过的琴
他们都是木头
好东西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土豆啊，玉米啊，稻子啊
都有自己的滋味
你们要好好咀嚼
好东西是命与命相惜

作者 / 仲诗文

 
费孝通先生在他的经典著作《乡土中国》中说，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

乡下人离不开泥土，因为在乡下住，种地是最普通的谋生方法。只有种地谋生的人才明白泥土的可贵，才相信土里长出来的东西，是最好的东西。

中国人种了几千年的地，种地的天赋早就深植于“民族性”的基因中。中国人到哪里，都要播些种子，试试看能不能种地。记得前年嫦娥五号带着珍贵的月球月壤回来，中国人最关心的问题，也是月球上能不能种菜。

因此，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的中国人，最熟悉的是土地，最相信的也是土地，最离不开的还是土地。我们相信土里长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庄稼、蔬菜、水果、树木，都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几千年来形成的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让中国人视土地为“命根”。因为中国人的穿衣吃饭，都仰赖于土地。

因此中国人不仅信任土地，也珍惜土地及土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中国人关心的、信赖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根植于传统社会的中国人，发展总结出一套自己的哲学智慧和为人处世之道。这些充满“土气”的智慧，是如此朴实、可靠。无论是先贤哲人，还是一个乡下的老太太，他们坚信的思想、道理，都能从土地上找到依据、来源和支撑。“好东西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这是土地的价值；“好东西是命与命相惜”，这是“人与人”、“人与物”的相处之道。因为懂得土地的珍贵，所以珍惜、勤劳、谦逊；因为珍惜，所以平和、乐观、自信。

虽然“乡土社会”和“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在很多方面存在必然的冲突，而中国的“乡土社会”也正在慢慢衰颓、消亡，但有些道理——这些奶奶希望一代代传承下去的道理，不应该忘记。这些朴素的道理和智慧是亘古不变的，哪怕到了月球，到了遥远的外太空，中国人最关心的，还是那里的土地能不能种菜。

荐诗 / 李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