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安娜·卡缅斯卡
我们要赶快去爱人,他们离去得这么快
在身后只留下鞋子和失聪的电话
唯有不重要的事像牛一样缓慢拖拉
最重要的事如此迅疾,仿佛突然发生
随后是寻常的寂静,因此完全难以忍受
像最直接地诞生于绝望的纯净一样
当我们想起某人,而那人已不在
不要确定你还有时间,因这确定感并不确定
它就像每一次幸福,会夺走我们的敏感
像悲情与幽默总是同时来临
像两种激情总比一种更加微弱
他们从这里离去得这么快,如鸫鸟在七月沉寂
如有些笨拙的声音或者干巴巴的鞠躬
为了真正去看,他们闭上眼睛
尽管出生比死亡要冒更大的风险
我们总是爱得太少,又总是太迟
不要太过经常写这件事,但要一次写到彻底
那么你就会像海豚一样,温柔而有力
我们要赶快去爱人,他们离去得这么快
那些没有离去的人也不是总会回来
而谈到爱,我们从来就无法知晓
最初的是否是最终的,最终的是否是最初的。
这首来自波兰神父扬·特瓦尔多夫斯基的诗作,就是在劝导人们:要赶快去爱人。
劝导诗很难写,因为很容易让人感觉诗人在讲道理,尤其是在讲某些大道理。所以,特瓦尔多夫斯基将这份劝导融在对爱、生与死、日常感的探索之中,整首诗就有了更丰富的层次。
比如当我们身边有人突然离开,这件如此重大的事情如晴天霹雳突然而至,而日常里并不重要的事情总是拖拖拉拉,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晴天霹雳过后,我们要面对的是日常庸碌出现的裂缝、空白和寂静。这安静是空空荡荡的,如同一场纯粹的绝望,让人万分煎熬。
比如我们对时间习以为常的“确定感”,只是一种生活的麻木。
我们裹在日常琐事引发的各种情绪和感受里,缺失了对生存本身的敏感;比如,我们在许多时候也能意识到时光飞逝,但这份觉知并不深入,在短暂的自我督促后,我们又沉陷到麻木之中。
所以诗人会说,要一次写到彻底,在内心深处刻印下这样的生存感受,人才会像海豚一样在生与死的海洋里温柔而有力地畅游。
那怎样才算是“彻底”领悟呢?或许是保持着最后一面的状态去对待身边人吧,因为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最初的爱与最终的爱有着怎样的区别,很可能一次轻轻的挥手,一句平常的再见,就是最后的告别。
我们10年前推过安娜·卡缅斯卡对于这首诗的回赠之作,可以一并阅读:《让我们赶紧去爱人,因为他们消失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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