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别人的死亡,原来都是自己的死亡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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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Richard Cartwright

死亡练习曲 

死亡
仿佛一直都是别人的事
别人的死亡
原来都是
自己的死亡练习曲
白手套掉了一只
只掉了一只
如果棺材只有火柴盒大小
死便不再可怕
就好像放进一粒红豆子

作者 / 海桑
选自 / 《我爱这残损的世界》,果麦出品

 

25号我们推了刚刚去世的美国诗人迪恩·杨的一首诗,迪恩·杨谈到如何面对别人的死亡时说,“死亡有什么可怕的?葬礼进行的地方,总会有纸杯蛋糕。”这大概是一种美国式的幽默吧。

同样谈对死亡的恐惧,海桑则认为,如果棺材只有火柴盒大小,死便不再可怕。棺材往往给人以一种巨大而沉重的感觉,而如果像火柴盒一样小巧,轻便,便会觉得可亲,且便于珍藏,也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而一个人死后如果像一颗红豆那样被放在火柴盒里,那就更加不必害怕了。红豆无疑更是代表着被珍藏被思念。死后能够被人长久的思念,其实是“活着”的一种延续。

人都是这样,一开始,总觉得死亡是别人的事情,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看多了他人的生死,感到生命无常之时,就会认识到,你所经历的别人的死亡,就是一遍遍地在练习着自己的死。

我们在海桑这本《我爱这残损的世界》的诗集里,看到他写下的很多“别人的死”,那些篇章,都在无形中成为《死亡练习曲》的一个证明,一种互文——

比如《妈妈死了》:“她躺在那儿/身体小得像个孩子/等着她妈妈来领她”;

比如《给自己缝制寿衣的奶奶》:“给自己缝制寿衣的奶奶/当初的嫁衣/也是她亲手缝制的”;

比如《孩子的坟墓》:“孩子的坟墓/也是坟墓当中的孩子/小小的/不再长大”;

比如《我来看你了》:“你死了,我才能离你这么近/好像你死了之后/我们才刚刚相识”;

比如《死者,生者》:“一个与我重名的人/替我死过,我却不能/替他活”。

不过,“白手套掉了一只,只掉了一只”,是什么意思呢?

“白手套掉了一只”,似乎代表着生命中某些重要部分的丧失,在这首诗里也许指的就是别人的死;而“只掉了一只”,则说明这虽然是他人的死,但却是自己生命中重要部分的丧失,这是自己的死亡“练习曲”,而属于自己的死亡终将来临。

海桑在诗集的序言中谈到,他要用恋爱的方式与世界保持联系,爱万物,更要爱具体的人。而这“恋爱”的前提却是以死亡来打底的,袒露着一种向死而爱的生活的勇气。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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