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秋天,到了去回忆父母的时候

配图 / David Hockney

 

秋天已近,以及关于我父母的记忆    

很快就到了秋天。最后一批果子已经成熟
人们走在之前没有走过的路上。
老房子开始原谅那些曾住在里面的人。
树都老得发黑,人却老得发白。
很快就会下雨。锈蚀的气味会很新鲜,
让心愉悦
就像春天的花香。
他们说在北方的一些国家,大部分树叶
都还在树上。但我们说,在我们这儿,
大部分的话语都还在人身上。
我们的落叶的季节,让其他东西也都落了。
很快就是秋天。到了
去回忆我父母的时候。
我记得他们就像我儿时的朴素玩具,
转着小小的圈子,
轻声哼唱着,抬起一条腿,
晃动一只臂,它们的头慢慢地
从一边摆到另一边,以同样的韵律,
它们肚子里有弹簧,背上有钥匙。
突然,它们不动了,永远地
保持着最后的样子。
我就是这样回忆着我父母
也这样回忆着
他们所说的那些话。

作者 / [以色列]耶胡达·阿米亥
翻译 / 欧阳昱

 

把老去的父母比作儿时朴素的玩具,颇感意外的修辞,但是又那么亲切和妥帖,这必定饱含着诗人独特的经验和体会。

父母和玩具之间的共同之处,都有着对你的长久陪伴、都带着你挥之不去的深情寄托,以及他们也都会衰老、朽坏,有一天会突然不动,在你的记忆中永远保持着最后的样子。父母在老去之后,更像需要被照顾孩子,他们会絮絮叨叨说一些车轱辘话,就像那些发条玩具一样,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失去父母的痛苦会比失去玩具更多百倍。

秋天来临,老房子会原谅那些曾住在里面的人,父母也会原谅那些不常回家的孩子。好诗无需多言,节日临近,回家看看他们,是比读诗更好的情感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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