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尽了的,是爱情的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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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传》节选

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
就开一个谎花,
愿意结一个黄瓜,
就结一个黄瓜。
若都不愿意,
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
一朵花也不开,
也没有人问它。

作者 / 萧红
选自 / 《萧红文集》(第2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7

 

文学该写什么,如何写?萧红用这样一小段,再次刷新了我们的成见。或许D.M君们读后,又会“鄙夷地笑起来”:“这也值得写,这有什么好写?”而它所居的文本,如今早被奉为“诗”和“经典”。

或许,任何漫不经心的点染背后,都窖藏着苦心经营的勾勒。观看萧红,向来见仁见智。“若非深思熟虑,不容易体会到书中的深切意义。”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如此笃定,“《呼兰河传》呈现的是萧红的‘哲学’。”

萧红在写什么?身在日本的萧红,在致萧军的信中说:“均:你是还没过过这样的生活,和蛹一样,自己被捲在茧里去了。希望顾(固)然有,目的也顾(固)然有,但是都那么远和那么大。人尽靠着远的和大的来生活是不行的,虽然生活是为着将来而不是为着现在。”不靠着“大的目的”,才开得出“谎花”;不靠着“远的希望”,才无所谓结不结黄瓜。自由而舒适,平静而安闲,信中的萧红接着说:“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此刻。”全靠着自己“愿不愿意”,不管人来问:这黄金时代是在笼子过的,装得下自己,就够了。

当然,这一小段的微妙,还在于它谶语式的击中了萧红的命运:四个男人,三度怀孕,一生的藤蔓上,未结下一个瓜,却开尽了爱情的谎花。

荐诗 / 曲木南
2014/09/29

 

题图 / Dani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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