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个人,路却不再是那条路

配图 / Sergey Neamoscou

偶遇

在琴台路路口
我遇见刘丽
她手膀上戴着黑纱
样子很憔悴
作为一对
曾经相爱过的人
我非常惊讶
而她只是微微一笑
淡淡说
都好多年,对他也算解脱
我沉默,不知怎样安慰
琴台路虽是一条老路
但现在修得
我们全都不认识

作者 / 杨黎

最近王家卫《繁花》的热播,带火了上海的一条路——黄河路,也激起了人们对于90年代的种种回忆。需要很多年后,一代人在逐渐老去的当口,忆起当年,才会认出那是属于自己的黄金年代。不只是上海人有上海人的黄河路,不同城市的人想必也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吧。

琴台路是成都的一条老街,几年前去成都玩的时候去过,印象里是古玩珠宝一条街。离着浣花溪、杜甫草堂都不算远,所以这条街实际上属于旅游商业区,“人造”成分很多,失去了想象中的古朴或者原生态的样貌,只是逛一逛就离开了。

但琴台路的起源却有一段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典故,有说是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成都当垆卖酒之地,也有说是司马相如抚琴向卓文君求爱之所,总之这是一段爱情之路。杜甫在成都时曾来此凭吊:“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由对别人爱情的艳羡联想到自己的遭际,又习惯性地流露出自己不得皇帝欢心的落寞:“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废话派大师杨黎也有自己的琴台路。全诗平白如话,却无一句废话,留下一段关乎时间的感叹。道路不是原来的道路,人也不是过去的人,一段偶遇,也只是偶遇。平淡之下的浓烈,全在“微微一笑”中省却了,很有些杜甫《江南逢李龟年》的品格:“又是一年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一句云淡风轻的“落花时节”(人生将暮之慨),已将“艰难苦恨繁霜鬓”轻轻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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