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家王道乾另有一个译本，将这首短诗译为《出行》：

看够了。色相在空气中处处遇合交会。

也够了。城市的喧嚣，黄昏，日午，直到永远。

知道得够多了。生命的中止，多次停顿。——啊，喧嚣和色相

在新的情爱和音响之中，出行远去！

不懂原文而谈译本优劣是一种罪过。我只能对比两种中文，尽量看出各自的好来。王以培译本短促有力，每行起句都是一个极简的短语或词，字眼寻常，叙述接踵而至，情感的传递十分迅捷；王道乾译本更加含蓄婉转，用词奇崛，要多读几遍，甚至读出声来，才能体会到长短句错落之间，隐约埋伏着一种抑扬自如的旋律。

如果要为这首诗配一首乐，我以为电影《阿飞正传》片头曲《Always in My Heart》正合适。音乐一响起，便叫人想起那烟雾缭绕似无尽头的绿色丛林，以及那句台词：“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能够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一次地，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出发》的结尾也给人“无脚鸟”的感觉——“出发，到新的爱与新的喧闹中去！”——好像我们随时可以变成一只“无脚鸟”，去更新和冲破这静如死水的生活。不管现实如何，至少在想象的疆域里，人还有波澜壮阔的空间。

荐诗 / 陈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