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去
在三月的一天
加利福尼亚;
当草
在起伏的山丘上
返青
而雪
深深在山中——
由它去
在这样的日子
我们种下一棵树
加利福尼亚
为诸多来年
为小孩子
而湖泊
将在山中变得纯净
任它金黄,碧绿
加利福尼亚;
让我们触摸泥土
让我们,从山到海
治愈这块土地。
约1978年3月
作者 / [美国] 加里·斯奈德
译者 / 李晖
选自 / 《山行水上:加里·斯奈德作品集外集》(斯奈德从未出版的诗歌、草稿、断章与译作), 读蜜文化出品
Let it be
On a day in March
California;
When the grass is green
On the rolling hills
And the snow
Is deep in the mountains—
Let it be
On a day like this
That we plant a tree
California
For the years to come
For the little ones
And the lakes
Will be pure in the mountains—
Let it be gold and green
California;
That we touch the ground
That we heal the land
From the mountains to the sea.
c. March 1978
Gary Snyder
加里·斯奈德,一直以来为我们所熟悉,是因为他是“垮掉派”的核心成员,并且还是第一个将唐朝诗僧寒山系统介绍到西方的美国诗人,他对中国文化的真诚热爱,对禅宗思想的践行和传播,似乎都让中国诗人们对他多了一层亲切。而实际上,我们常常忽略的一点是,加里·斯奈德更是一个生态主义诗人,终生都践行其生态理念,为地球的原始生态保护而奔走。
他声称荒原是自己的“选区”,因为在美国没有一个参议员代表它们。他“愿意考虑一个新的人道主义定义和一个新的民主定义,将‘非人类’包括在内拥有来自这些范围的代表”,他认为这就是他的“生态良知”。加里·斯奈德声称自己不喜欢西方文化,因为“一种文化如果将自己疏离于它所依存的大地——疏离于外部的荒野(也就是说,野生的自然,荒野的,自给自足的,自我定性的生态系统),疏离于另一片荒野,内在的荒野——注定是一种毁灭的行为,最终或许是自我毁灭。”(引文来自斯奈德《荒野》)他很长时间都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的山中,反对中产阶级的生活消费观念,更反对大资本背景下的生产对环境与生态不可修复的破坏,认为“穿着西装踏进一条河流”是可耻的。
斯奈德正是在加州大学学习东方文化期间,加入“垮掉派”的,在日本生活了十三年后,又和妻子一起回到加州,在加州北部的山区居住。这首诗应该就是写于这个时候。“金黄”和“碧绿”是两种生命的颜色,也是斯奈德所喜欢和热爱的植物的颜色。加利福尼亚,在七八十年代,是不是也和现在这样山火频发,那么,种下一棵树,无疑也就成了斯奈德的一个执念,“为诸多来年/为小孩子”,甚至为了“湖泊在山中变得纯净”。他希望,通过这样的努力,“从山到海”,能“治愈这块土地”。
今年斯奈德已经95岁高龄了,前不久,读蜜文化引进了一本他的最新诗集的版权,这本诗集是其从未出版过过的诗歌、草稿、断章与译作的合集,以前从未以任何形式出版。所有作品都是首次与国内读者见面。在这部诗集中,绝大多数诗篇、散文仍然是生态主义的书写,身为“荒野”选区的代言人,发出最为深痛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他翻译的中国许多重要诗人的作品的回译,包括了白居易的《长恨歌》、还有王维杜甫等人的作品。
荐诗 / 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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