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1968年的春天是好
时候来审视我们的血液,
看看我们的心流向何处
就像这些花朵与蔬菜
会每天审视它们的内心
看着太阳这面巨镜
映照出它们的欲望
去生,去绚烂。
作者 / [美国] 理查德·布劳提根
翻译 / 联邦走马
Carrots
I think the spring of 1968 is a good
time to look into our blood and
see where our hearts are flowing
as these flowers and vegetables
will look into their hearts evrey day
and see the sun reflecting like a
great mirror their desire to live
and be beautiful.
Richard Brautigan
美国诗人、小说家理查德·布劳提根,也是垮掉派诗歌活动中的一位,生于1935年,1984年开枪自杀身亡,而且直到四五个星期之后,尸体才被人发现。
今天这首诗来自布罗提根设计的一个非常有趣的项目,叫《请你种下这本诗集》,他把8首以植物为主题的诗印刷在8个种子袋上,然后把种子袋限量发放,邀请人们把它们种在土地里。
附录文艺、联邦走马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新民说在国内将这本诗集推出,同样将它免费发给所有人,大家拉到最后的阅读原文链接,就能找到免费领取的方式。
这首诗本身充满生机与创意,可以一窥诗人的内心。诗人的法国朋友菲利普·迪昂还专门写过一个短篇小说纪念他,题目就叫《热爱生活的一个理由》。我就不避冗长,把它全部附在了后面。
荐诗 / 范致行
2016/05/01
《热爱生活的一个理由》
当我听到理查德·布劳提根自杀的消息时,正在雅典度假。那是我十年来第一个真正的假期。这是我写作生涯中得到的第一份回报,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突然得到如此可怕的消息呢?当时,我已经在博物馆和咖啡馆之间,游逛了几天了。我脑子里什么都不去想……我的儿子在喷泉附近玩耍,我一边浏览报纸,一边不时地照看我的妻子,她的皮肤被晒成了黄褐色,好看极了。而且在还没有掌灯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温馨,在1984年10月的最后几天里,你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庆幸。唯一让我感到烦恼的事:我的行李箱里盛满了五十个烟草袋,但是却没有卷烟的纸。确实,当你不希望见到悲剧发生的时候,它总是给你带来意外的打击。
当我读到这篇文章时,我的妻子正在买开心果呢。卖主摊上的货不多了,于是又转回去取来一些。他笑着看着她,我的妻子金发碧眼,身材高挑而妖艳。雅典是一座我很喜欢的城市,我的脸上总是面带着微笑,直到我看到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博利纳斯去世的消息。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了,夜里我开始失眠了。无论你是否意识到这一点,感觉都不会跟从前一样了。
你在干什么呢?怎么啦?她问我。
我呆呆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把报纸递给她。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四年。当她被报纸遮挡在后面的时候,我的儿子出现了。他在我面前敲碎开心果的时候,报纸拍打着令人恐惧的翅膀,立刻就闭上了。大部分男人在他们的一生中,几乎都在抱怨女人,感谢上帝,我还从没遇到像这样的问题呢。
好吧,她说,我打算去买一双约翰·列侬式的凉鞋。别太晚了,我会等你的。
我感到自己孤零零的。于是,我喝了一些希腊茴香酒,这是一种当地特有的美酒。直到去年冬天之前,我还从没有喝醉过呢,所以我没什么害羞的。终于有一次,我口袋里有足够的钱了,我会把酒吧里的酒全都喝光。不过,你必须得认命,这简直太荒谬了。有谁曾经像这样对酒痴迷过呢?是否有什么事儿,比这样的不幸更具有悲剧性呢?我愿意用自己的一万次生命,去换取理查德·布劳提根的生命。当我的眼睛凝视着你的时候,我丝毫不介意这样说。哪怕用两万次生命呢,也在所不惜。这是发自内心的表白,我甚至不会为自己感到羞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我们是否想到过他的读者们,以及那些充满生命之血的酒桶,诸如:《所以一切不会随风而去》和《草地的报复》呢?
现在,有谁敢从我的手上夺走《东京﹣蒙大拿快车》呢?大约在一点钟左右,我返回了阿克罗波里斯酒店。像所有的人一样,我几乎用了整个晚上,试图去琢磨一番,到底我们失去了什么。我站起来,走到接待处,一个家伙诡谲地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转过身来,坐在长沙发上,要了瓶酒。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像这样醉过呢,而且头脑却如此清醒。我相信自己用一条腿支撑着,就能够站起来,不过,我还是去借助了一把扶手椅。天花板上那令人眩目的吊灯,似乎有些超负荷了。这就像他在那个短篇小说中提到的,他用一盏200瓦的灯泡儿,把谷仓里照得灯火通明。
蒙大纳州,泰晤士广场。我邀请这家伙在这儿见面。不,他竟然没有听说过理查德·布罗提根,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筒,然后微笑着把它放在我的面前。我解释说,布罗提根是热爱生活的一个最好的理由,当我走进对面的房子里,他冲我咧着嘴笑的时候,我差点激动得哭出声来。他急切地要求我打开他的小礼物。这是一筒烟纸。五个一捆的。是他在布雷夫斯的一个酒吧里换来的,为了我,他专门去跑了一趟。我用颤抖的手卷起了第一支烟。这是一只细长、纤弱和温柔的作家之手。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理查德·布劳提根……”我嘴里嘟囔着,他的名字就是理查德·布劳提根。
作者 / [法国] 菲利普·迪昂
1989年,鳄鱼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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