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

对谁都不要说，好吗？
清晨庭院的角落里，
花儿悄悄掉眼泪的事。
万一这件事说出去
传到蜜蜂的耳朵里，
它会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飞回去还蜂蜜的。

作者 / [日本] 金子美玲
翻译 / 吴菲

露

誰にもいわずにおきましょう。
朝のお庭のすみっこで、
花がほろりと泣いたこと。
もしも噂がひろがって、
蜂のお耳へはいったら、
わるいことでもしたように、
蜜をかえしに行くでしょう。

金子みすゞ

不管我们变成了多么俗气的成年人，看到这样的小诗的时候，都会和全天下的小朋友站在同一战线吧——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啊，不然蜜蜂该多难过，它回去还蜂蜜的话，花儿还可能会自责的。

也许是个人原因，哪怕是再名声响亮的儿童文学家，好多作品读起来总觉得有点尴尬。那是一种成年人俯下身来哄着你和你讲故事的口气。一方面，你不一定哄的好，另一方面，我们读者有时候也不全都是真的小朋友。

金子美玲不一样，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天真感，让你觉得这就是站在一群小朋友里的人——她也一会儿古灵精怪地趴在桌子上玩小花朵，一会儿聚精会神地蹲着看小蚂蚁搬面包屑。还很喜欢她的另一首诗：

《狗》

我家的大丽花开那天
酒铺的阿黑死了。
我们在酒铺门前玩耍时
总是冲我们发怒的婆婆
这时候呜呜地哭着。
那天，在学校
很好笑地说起这件事，
说着说着，心里却难过起来。

哪怕还未曾了解诗人背景，都难免敏感：为什么所有的诗读着有童趣之余，却总有点难过。是因为写作的人哪怕由超乎常人的想象力引导，依然无法撇去生命里历经的悲痛，还是看诗的人因为看到别人抽丝剥茧般地把赤诚放在面前而惭愧，被直击心灵的表达触中而产生的感伤和追悔？

但你会喜欢上她的诗，就像喜欢我们生命里也许已经找不到的那一部分，如同这首《全都喜欢上》，“我好想喜欢上啊，这个那个所有的一切。比如医生，还有乌鸦，我都想一个不剩地喜欢。”

像含了泪水的眼睛，却真诚地望着你没有埋怨与委屈。也像一个跋山涉水浑身伤痕的人走到你面前，却闭口不提路途艰险，只撒娇地张开双臂讨了个拥抱，说在路上捡了朵好可爱的小花给你。

荐诗 / 老汉
2016/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