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童尼花园里的玫瑰
是我所热爱的,
莉迪娅,那些来去匆匆的玫瑰
就在那一天它们诞生,
又在那一天,死灭。
对它们来说光明是不朽的,
因为它们在太阳升起后诞生,
在阿波罗离开看得见的路程之前沉没。
让我们把一生当作一天,
像它们,莉迪娅,浑然不知
我们活过的刹那,
前后皆是暗夜。
作者 / [葡萄牙] 费尔南多·佩索阿
翻译 / 杨子
Of the gardens of Adonis
Of the gardens of Adonis, Lydia, I love
Most of all those fugitive roses
That on the day they are born,
That very day, must also die.
Eternal, for them, the light of day:
They’re born when the sun is already high
And die before Apollo’s course
Across the visible sky is run.
We too, of our lives, must make one day:
We never know, my Lydia, nor want
To know of nights before or after
The little while that we may last.
Fernando Pessoa
北宋神宗元丰五年,被贬黄州的苏东坡酒后回家却被反锁门外,敲门许久无人应的他听着江声浩荡自屋后升起,不禁感叹“长恨此身非我有”。
今天这首诗的作者该是和苏东坡有着同样的困惑。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阿在他短暂的一生中曾先后用七十多个假名写诗,在这些并不存在的作者笔下,写出了大量风格迥异的诗歌,他们彼此之间甚至还有着书信往来。
也许,我们之于佩索阿只是多了些许理性加持,让自己不至过于放浪形骸。但我们也依旧同作者一样,有过无数次仿佛初临人世的体验,难免心有惶然。谁又不曾苦于“此时,此地,此身”。于是我们也同样的渴望着逃离、幻化,于是我们臆想着平行宇宙,或是时光倒流。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巨细相形,向来是我们的精神良药。诗人羡慕玫瑰的朝生暮死,想如它们那般短暂、充实、无知、幸福。认知局限的另一面,往往也代表着宁静妥帖。
可是啊,生命又究竟要多短暂才能让远离颠倒梦想。“刹那”一词出自梵语,据佛经言,一念中有九十刹那,一刹那亦有九百生灭。其实,只要一息尚存,哪怕是须臾间的爱恨,也足以让你我刻骨铭心。
也许,正如费尔南多·佩索阿所说,因为多愁善感,我们必须爱有所及。人生如此,为欢几何,惟愿你我能在漫漫长路相遇,然后并肩策马,与日同行。
荐诗 / 楚雨庭
2016/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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