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

一种停滞的感觉……正如，我想象，
直到孤单的身体变得
疲倦，不真切；
然后开始感到一种向后的牵引
在替代，令人厌恶而专横——
有人说，充满欲望。

这一定是生命的盛年……我闭眼，
仿佛疼痛；的确疼痛，想起
这场哑剧
关于补偿与消解，
挫败与伪装，事实上，构成了
我生命的盛年。

作者 / [英国] 菲利普·拉金
翻译 / 舒丹丹
Maturity

A stationary sense… as, I suppose,
I shall have, till my single body grows
Inaccurate, tired;
Then I shall start to feel the backward pull
Take over, sickening and masterful –
Some say, desired.

And this must be the prime of life… I blink,
As if at pain; for it is pain, to think
This pantomime
Of compensating act and counter-act
Defeat and counterfeit, makes up, in fact
My ablest time.

Philip Larkin

拉金在《盛年》这首诗的开头，就说“一种停滞的感觉”。而帕斯《弓与琴》中曾说，风格是所有写作的起点。所以，个人觉得生命的盛年与写作的盛年，那种停滞的感受是一致的。

构成“盛年”的不是喜悦，胜利和占有，反而是一种“凌绝顶”的孤独，倦怠和不真切。构成“盛年”的也不是丰盈，而恰恰是缺失与伪装。作者在盛年之时，以一颗清醒与反省之心，写出了“停滞”与“向后的牵引”的力对人的牵扯与羁绊。

有何胜利可言呢？有何“盛年”可夸耀的呢？“我闭眼，仿佛疼痛；的确疼痛。”流水今日与明月前身，不过是诗里的意境，“补偿与消解， / 挫败与伪装，事实上，构成了 / 我生命的盛年。”

荐诗 / 纳兰
2016/12/04

题图 / Kai Samuels-Dav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