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拉屎

仙子们拉的屎都有魔法，
会变成各种东西。
她们拉的蓝色的屎
会变成蓝莓，橘色的屎
会变成郁金香，
绿色的屎如果特别干，
会变成松树，如果一般干，
会变成柳树，如果是
绿色的稀便便
会变成草坪。
仙子们拉的白色的屎
全都变成白果了，
所以白果就有便便的气味

作者 / 刀刀（4岁）

30分钟前，我们在读睡的小密圈里，和诗人胡续冬做了一期特别节目，题目就叫做：

我们这些成年人，该如何
向学龄前儿童学写诗？

胡续冬是著名的诗人、翻译家、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他有一个还未上小学的女孩，小名刀刀，正处于语言习得期的刀刀，像很多孩子一样，有着丰沛的想象力，和语言创造力，经常让身为诗人的胡续冬也很吃惊，于是他认为，我们不要谈教孩子读诗，而更多地要向孩子学习写诗。

下面就是我们这次活动一些问答的摘录，如果想看全部，或者想今后参与读睡类似的活动，可以下载一个小密圈的app，在里面再搜索“读睡的后花园”即可。

Q（读睡同学）：这个“仙子拉屎诗”是刀刀在什么情况下创作的呢？
A（胡续冬）：其实这个不是诗，是某天洗澡的时候，她和我聊天，一边洗一边说：“爸爸，仙子是不是也拉屎啊？”因为我给她讲过《公主都拉屎吗？》那本书，我说“拉啊。”然后她说仙子有魔法，那么拉的屎都能变好多东西，我问能变什么呢？然后她就开始自动写作，就出来了。（《公主都拉屎吗？》和《动物都拉屎吗？》是两本巴西绘本，都有中译）

这里面其实有一种写诗必须的词语偏执感，一种戾气。而且其实你要仔细想，她很可能认为这个世界都是屎……这就牛逼大了！

Q：写诗要有戾气怎么讲？
A：写诗首先当然要求稳，无论写虚写实，都得先让词语站得住。戾气是在站稳了以后的要求，不能一味求平顺、求精细，总得有点气势上的东西。

Q：刀刀有“诗”的概念吗？
A：没有。她背了很多古诗，她知道诗就是背了以后大人会觉得很腻害的东西。但她平时会突然“自动写作”。比如两岁多的时候，有一天她用水彩笔涂指甲，洗手的时候她说：“好多颜色都去水管里聊天啦！”当时一下把我震懵了。兰波也不过如此。

Q：具体应该向孩子学习什么呢？语言？观察事物的角度？灵性？还是其他的？
A：更多是从孩子的语言中，学到如何让自己重新面对事物。以及一种“说胡话”的能力。有一次我女儿突然丧心病狂地踢门，我正要教训她，发现她一遍踢，一边念叨：

“我要把门踹到污水管里，
我要把门踹到老鼠洞去，
我要把门踹到天花板上，
我要把门踹到我的臭袜子里，
我要把门踹到厨房的锅里，
先炒了，再煮了
我要把门煮熟了蘸蜂蜜吃。”

我瞬间又被打败了……

Q：在有了刀刀之后，与孩子共处，你自己的写作有什么变化么？
A：比原来写得少多了，带孩子精力损耗特别大。确实我最近一两年，在写诗的逻辑上放松了很多，会写一些一意孤行的诗，就是一个意思贯穿到底的诗，这种写法之前我是特别避讳的。

Q：会有意识地培养刀刀写诗吗？还是现在完全任其自由生长？
A：现在不会。写诗是成年后她自己和诗相遇的缘分，儿时培养反倒适得其反。

整理 / 范致行
2017/02/25

扫码加入读睡的小密圈
看活动全记录

题图 / Gerardo Alba, M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