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遐想（又名《歌》）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一直爱到中国与非洲相撞，
爱到大河跳上了山顶。
鲑鱼来到大街上歌唱。

我爱你，直至海洋被关进栅栏，
为了晒干而被人倒挂；
直至七颗星星粗声喊叫，
就像空中出现了鹅鸭。

岁月将像兔子一样奔跑，
因为我以自己的心坎，
紧紧搂住时代的花朵
以及大千世界的初恋。

作者 / [美国] W.H 奥登
翻译 / 查良铮

As I Walked Out One Evening

I’ll love you, dear, I’ll love you
Till China and Africa meet,
And the river jumps over the mountain
And the salmon sing in the street,

I’ll love you till the ocean
Is folded and hung up to dry
And the seven stars go squawking
Like geese about the sky.

The years shall run like rabbits,
For in my arms I hold
The Flower of the Ages,
And the first love of the world.

Wystan Hugh Auden

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爱上她了。那感觉就像处在飓风的风眼，在巨大的能量包围中，出奇的安静。我以为那一刻已经是我能够爱她的极限，没想到，从那天起，我每时每刻都更加爱她，直到这一刻。当我决定用一首诗来向她示爱时，我抓狂了。人类致力于说“我爱你”，千方百计已几百万年，喋喋不休，心醉神迷。就像此时此刻的我，表白的时候，尤为无力。

终于，我选了现在这首诗，确切的说，是W H 奥登在夜色中漫步时听来的一首情歌，节选了其中的三个段落。査良铮的翻译或许不是最优美的、甚至不是最精确的，却具有一种萌蠢的气质，赋予了这首诗一种解读的可能。即使你不知道奥登，也不在乎穆旦或査良铮，你总是听过“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这两首诗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惊人得相似，但区别也是显而易见的。相比中国汉朝女子的铿锵炽烈，奥登在遛弯时听来的这个小曲有一种令人放松的胡闹风格，或者直接说就是在卖萌好了。

索性，让我也胡闹一小下，宣布这是一首儿童诗。送给她，我的小女儿。她今天一周岁。在今晚的朗读中，你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愿它温暖你。晚安。

荐诗 / 金楠
2014/11/16

题图 / Paul K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