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天暮,下着大雪
我走进家门去厨房
在院子里,青瓦低垂
大木桶盛着将满的水
哥哥在桶边椅子上坐着
我跟往常一样没喊他
雪花在水面上落得分明
颗粒白而偏米黄,
半浮着如同爆米花
雪不停地掉进桶中,
哥哥不停地用筷子
夹起来吃。我好像
很小很小。我焦急地说
哥哥你别吃,水好脏
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头也不回一下。就这么
一直在暮色的乳白中
面无表情。好像那
停不下的雪,默不作声
作者 / 曹僧
选自 / 《群山鲸游》,北岳文艺出版社
故乡是回不去的,哥哥是留不住的。长大以后,那些幼时叠词称呼的对象,一个个减数分裂:从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变成了爸、妈、哥、姐。
只有梦中,冬天并不寒冷,哥哥和姐姐还高出我们一头,时间浓缩了,如炼乳般把我们黏在了往事中。
一切究竟有没有发生过,并不重要。但这次我们无法逃避,注定在场,注定要把那些不经意的细节缝入记忆。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那些细节缝合成的百衲被,千疮百孔、却又越叠越厚。
荐诗 / 松子(wechat:matsuko_yang)
2017/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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