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朵脏脏的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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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罂粟

你怎么可能活下来?看你的长脖子,
你的斗牛红布一样的头?

暗夜里你沉甸甸地高扬,星星
从你罂粟的颈中畅饮。

你的花饰绸缎为我奏出小夜曲
在宽阔的庇里牛斯山脚。

你像歌剧演员一样动作,
像海葵一样张开。

你是大地的第一滴血。
鸟儿们给你太多的爱,

而我嫉妒你口红般的衣着。
你如航空邮件般急切,动物一样红,

圣灰星期三的十字架刺在你的额头。
你蝴蝶的呼吸

释放你的气息,你的秘密,
蜂儿让你的嘴变成黑洞

当漫山遍野
晾晒着你脏红的衣衫。

作者 / [美国] 玛丽昂·迈克雷迪
翻译 / 光诸

Wild Poppies

And how do you survive? Your long throat,
your red-rag-to-a-bull head?

You rise heavy in the night, stars drinking
from your poppy neck.

Your henna silks serenade me
under the breadth of the Pyrenees.

You move like an opera,
open like sea anemones.

You are earth’s first blood.
How the birds love you,

I envy your lipstick dress.
You are urgent as airmail, animal red,

Ash Wednesday crosses tattooed on your head.
Your butterfly breath

releases your scents, your secrets,
bees blackening your mouth

as your dirty red laundry
all hangs out.

Marion McCready

 

《野罂粟》是一首中规中矩的咏物诗,它停留在我电脑硬盘里好长时间,我看到过它很多次,“有风情,但是并不特殊”,我这样想;直到今天,因为我自己的某种状态的契合,这首诗突然打动了我。或许,你持续地动人,总有一天能打动你一直在想着的那个人。

这首诗最打动我的地方是它对“红色”的两种形容。一种是“动物一样红”,另一种是“肮脏的红”。我们虽然知道花朵是植物的生殖器,但是我们仍然伪善地用无辜来涂抹它们。“植物”这个概念被当成了欲望的掩避所——没错,植物是有欲望的,但她们的欲望太被动,她们并不能主动满足自己的欲望,只能等待蜂儿把她们的嘴变成黑洞。

好吧,今天就让我们扯掉这层幕布,让我对你说出心里话吧:我看到了你的欲望,也有胆量接受它。我沉醉于你的香气,也愿意触摸你动物的分泌物,虽然别人会用“脏”来形容它。你是不可思议的幸存者,我愿意在星空下,在天涯海角唱只属于你的赞歌。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nthezoo)
2018/06/25

 

 

题图 / aykut aydoğ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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