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幸福离你有多远?

大橋英児

幸福

你的幸福离你有多远?
   有多少寸?
有多少码?
   有多少上下班的
公交车程?
   有多少道门廊
与多少阶楼梯?
   有多少个小时
醒来在深夜
   漆黑的肚子里?
那里存放了
   世界上所有的卧室,
全都只有洋娃娃大小。
   你的幸福离你有多远?
有多少言词?
   有多少个念头?
有多少条人行道?
   有多少根线
在当下这一刻
   这架巨大的缝纫机中?

翻译 / 照朗
配图 / 大橋英児

Happiness

How far away is your happiness?
      How many inches?
How many yards?
      How many bus rides to work
and back?
      How many doorways
and stairwells?
      How many hours
awake in the dark
      belly of the night
which contains
      all the world’s bedrooms,
all dollhouse-sized?
      How far away is your happiness?
How many words?
      How many thoughts?
How much pavement?
      How much thread
in the enormous sewing machine
      of the present moment.
Malena Mörling

事实上,我们很少讨论“幸福”,不是因为这个问题生僻,恰恰是它的“烂俗”,是人人皆渴望得到之物。

从语言的角度,“幸福”是个常用词,浅显易懂,叫人没什么探索的欲望。但是谁,没有在深夜有过一次发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收获幸福/过上幸福的生活?

所以,诗人带领我们发问:你的幸福离你有多远?

“多少寸,多少码”,幸福的距离是否可以被测量?在上下班的路上,我们要经过的那一道道关卡那一扇扇门,背后是否隐藏着幸福?深夜,我们终于回到自身,幽居在一个个闪烁着微弱灯光的窗户里,孤独环绕着几乎要将我们吞没,在黑暗中,与其他的黑暗只一墙之隔,幸福吗?“漆黑的屋子,存放了世界上所有的卧室”,因为“我心即宇宙”。我们孤独,却并不相连接。如何走出孤独,收获幸福?或者孤独可以被彻底消灭吗?

如果以上的问题都无解,诗人第二次问:幸福离你有多远?多少言词,多少个念头,多少条人行道,多少根线?“多少”,一个无法被量化被统计的问题。当我们问“多少”,一个机械的世界,一架巨大的缝纫机被构建。

在这无尽的追问中,才发现这一切其实没有答案。于是突然明白了问题的虚妄。

如果我们不再发问呢?不问“健康离我们有多远”“成功离我们有多远”,不去想象两公里外,两万天以后,这架“巨大的缝纫机”是否就能停一停?停止追问,更多的关于幸福的可能性才会开始显现。

我们的健康、情感、思想,一切都在流动。也许从来没有绝对的永恒的幸福,只有当下这一刻,我们对生命深深的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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