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我童年时代从窗户旁经过,
往玻璃窗上呵着气,
在我的童年,在那深深的
没有星光的夜晚,是谁走过。
他用手指在窗户上做了一个记号,
在湿淋的玻璃上,
用他柔嫩的手指,
沉思着往前走。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
永远。
我怎么能猜出这个记号,
那潮湿的呵气中的记号。
它停得那样短暂,短得不足以猜出,
永远、永远猜不出的记号。
早晨起来窗框是清爽的,
我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在窗后,我的灵魂多么孤独和恐惧。
是谁走过了,
经过我童年深深的夜晚,
留下我单独一个人,
永远。
作者 / [瑞典] 帕尔·拉格克维斯特
翻译 / 石琴娥 雷抒雁
选自 /《给孩子的诗歌经典》,江苏人民出版社
前一阵子很多地方都降温了,连上海也早早下了雪,令人惊喜,也令人心寒……真是太冷了,身体被冻得心也寒了。
天冷了就不想开窗,晚上睡觉也将窗帘拉得紧紧的,而清早拉开的时候,发现玻璃上蒙着一层水雾,便随手在上面划几笔。正是这细节,让我读到这首诗时印象更深了。
“往玻璃窗上呵着气……用手指在窗户上做了一个记号”,诗里这个动作一下子将我拉回到了童年。那时上小学,在冬天里,我和同学们非常喜欢这么做,尤其是窗户边做的是女生,再尤其是那个女生还是自己偷偷爱慕的,我会激动地哈完气,在白雾上画上一颗心,然后迅速地跑开。
这首诗也与童年有关,但却没有如此欢乐,因为它写的可能是童年的消逝。
诗中那位从窗边经过的人究竟是谁?从整首诗的感情上来说,可能是“我”的一位非常亲密的人,比如亲人、朋友,而这种“经过”甚至是生离死别,所以才有后面那种“永远”的“孤独和恐惧”。诗人没有点明具体的人,使得这首诗的解读空间更大,更易让不同的人进行不同的代入。
而我想将之代入的是“必然长大的自己”,这首悲伤的歌便是唱给自己听的了。很多人都不想长大,即便长大了,内心深处仍然“住着”一个孩子,所以这首诗恰恰是以“一个成人内心里的孩子”为叙述主体的,而他悲伤的似乎是长大后的自己彻底抛弃了童年,抛弃了童心,让这个内心里的孩子永远留在了屋里。
所以,为了不让我们内心深处的小孩子如此悲伤,已经长大成年的我们在某些时候也要保持童真的一面嘛,比如没事的时候到动物园转转,比如下大雪了可以找朋友一起打打雪仗,再比如拉开窗帘,在水雾上画下一颗心,即便不知道送给谁,送给那个童年的自己也好。
荐诗 / 冬至
2018/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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