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顶着我,从永丰公社一路走回曾台
我估摸着大概有十五里路。
我抱着父亲的额头。
这是我记得的
最后一次和父亲身体的接触。
其后四十年,即使不得不
睡在同一床被窝
我们也都尽量小心地避免碰到彼此。
如果有上帝的话
唯有上帝知道为什么我能
拥抱我所能触摸的任何事物,哪怕是
病痛、交通意外、冰凉的河水
而独独不能挨一挨他的脚趾。
父亲走得很快,从夕阳
甫一落山到新月初升
我们就到家了。
2014/3/13
作者 / 黄沙子
去年父亲节,我们推送了一首探讨父子之间关系的诗,回复“130615”可以调出来看到。今年的这一首,和去年那一首非常相似,不同的是,这一首里的父亲和儿子还有着再度和好的可能。
刚好昨天我重看了最喜欢的电影《洛奇》的第五部。在这一部里有一个小情节,拳王洛奇在战胜了对手回到美国家长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自己见到了儿子,就像是重生了一样。儿子很疑惑,后来便问洛奇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洛奇解释说,自己小时候生活艰苦,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经过打拼,看到自己的孩子能有各种玩具、食物,便觉得好像儿子替自己补回了从未有过的童年,如同重新生长了一次。
也许只有做了父亲的人,才能体验到这种“重生”的感觉。在电影里,洛奇和儿子因为生活的变故起了嫌隙,不过最终还是和好,回复为完整的家庭。
实情总和电影有差别。儿子要长大,建立新的家庭,注定会离开父亲,离开那个曾紧紧抱住不愿放开的额头。“父亲走得很快”,而我总希望抱着父亲的这一刻能凝固下来。
荐诗 / 范致行
2014/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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