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晨光红如一碗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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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白

天有头乎?童年的晨光红如一碗烧白
而过期“牛奶呈现佛教的蓝色”

他曾说:“写作无非是想提个劲
写得快也即走得快。但走那么快干啥?
前面就是坟墓呀,老子慢慢儿走”

于山水中停顿、冬泳、长寿
他与他老婆之间越来越像一盘夹沙肉

“嫩叶香、老头臭、鸟儿死时根本看不见它的尸首”
“这一切都证明人是最低级的,因人离不开友谊”

今日北京沙尘暴、猫叫春、八级风
色界与无色界的可见度都是零
偶尔还会闪电,不,一根青筋暴起的天空

2013-3-9

作者 / 杨典
选自 / 《新诗·3》,上海文艺出版社,2014年

 

知道烧白两个字怎么写的时候,已经吃了烧白很多年。母亲大人常说,在缺肉的上世纪 80年代,我一个人能把她从单位食堂里打的一整份烧白吃完,只给她和父亲剩下一点泡在猪油里的芽菜,两个人就着这一小撮油腻腻的芽菜,能扒拉下去两大碗饭。后来知道烧白两个字原来这样写以后,颇为失望,因为它们看起来丝毫没有烧白吃起来那么肉感。

后来到了北京,烧白变成了梅菜扣肉,少了家乡的野性和江湖气,多了分中规中矩的精致和雅淡。就像大城市里的很多东西,标准化,但少惊喜。梅菜也泡在猪油里,但是下饭的功效不及老家的芽菜。也可能是可供下饭的菜品多了。

夹沙肉就更野了,两片白花花的五花肉中间夹着甜腻腻的豆沙,底下铺着软塌塌的糯米饭,上面还撒一层亮晶晶的白糖。我对夹沙肉的冒险,一般止于糯米饭部分,所以对于杨典所说的“他与他老婆之间越来越像一盘夹沙肉”,只能理解为,甜到忧伤后,相见不如怀念。

杨典的诗有一种禅宗意味,不论是跳跃的意象,还是用词,都给人无限宽阔的想象空间,让人惊喜不断。他既不是在抒情,也不是在批判,似乎只是罗列了一些现象,和他对现象的若即若离的思考。

想起我妈亲手做的烧白,有时候咸一点,有时候淡一点,有时候肥肉多一点爽口,有时候瘦肉多一点耐嚼,但不变的是,炸过的肉皮呈现出一贯的棕红色,确实像极了记忆中童年的晨光。

荐诗 / 唐晓丽
2015/05/13

 

 

 

题图 / J.M.W Tur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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