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黯淡下来
不安的灵魂,不再爱恋的心!
于黑暗是甜美的。
泉水、泉水,我们倾听
泉水、泉水知道
泉水知道灵魂
灵魂在倾听……
倾听:暮光的黯淡
不安的灵魂沉浸于甜美的黑暗:
倾听:命运击败你。
但对那些轻盈的心,另一种生活就在门边: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甜美。
还有,还有,还有
你听到宠爱你的人:
你听到甜美的少女
在你耳边说:还有,还有
她这时起身,然后消失
风:这时从海上回来
我们听到喘息。
我们看:风景、
树木和流水都已入夜
河流无声无息地流淌……
扑通!妈妈,看上面那人!
作者 / [意大利] 迪诺·坎帕纳
翻译 / 陈英
La luce del crepuscolo si attenua:
Inquieti spiriti sia dolce la tenebra
Al cuore che non ama più!
Sorgenti sorgenti abbiam da ascoltare,
Sorgenti sorgenti che sanno
Sorgenti che sanno che spiriti stanno
Che spiriti stanno a ascoltare…
Ascolta: la luce del crepuscolo attenua
Ed agli inquieti spiriti è dolce la tenebra:
Ascolta: ti ha vinto la Sorte:
Ma per i cuori leggeri un’altra vita è alle porte:
Non c’è di dolcezza che possa uguagliare la Morte
Più Più Più
Intendi chi ancora ti culla:
Intendi la dolce fanciulla
Che dice all’orecchio: Più Più
Ed ecco si leva e scompare
Il vento: ecco torna dal mare
Ed ecco sentiamo ansimare
Il cuore che ci amò di più!
Guardiamo: di già il paesaggio
Degli alberi e l’acque è notturno
Il fiume va via taciturno…
Pùm! mamma quell’omo lassù!
Dino Campana
这是一首感情色彩非常强烈的诗,诗人在泉水里看到自己的灵魂的涌动,时间定格在夜里。深夜和黑暗是催生思想的两个条件,似乎能让人看到灵魂在夜空中的舞蹈,对永恒主题——死亡的反思。海风在吹,夜色越来越浓,世界被黑暗吞没,流水也销声匿迹,诗人的心在期待一种甜美的解脱,另一种存在的方式。人称开始是“你”——对读者说的,后来转变成“我们”——这是我们应该顺应的命运。
荐诗 / 陈英
2015/10/08
法语中有一个词,“poète maudit”,专指那些有些精神出离,喜欢远离人群,甚至有点反社会的天才诗人,例如波德莱尔、兰波、洛特雷阿蒙、Alice de Chambrier……,法国诗人保尔·瓦雷里还写过一部名叫“Les poètes maudits”的作品,他把自己也纳入其中,这个词也因为这部作品流传开来。
在法国之外,哈特·克兰被视为是美国的一个 poète maudit 。迪诺·坎帕纳(1885-1932),则是意大利 poète maudit 的典型,甚至大家直接给他贴上标签:“被诅咒的诗人”。
迪诺的母亲就有精神疾病缠身,甚至会攻击自己的孩子。100年前的85后迪诺,在15岁就被诊断为精神紊乱,青少年时期从未远离精神科医生。他最放松的时刻,仅仅是去郊村与村民烤板栗吃,也没想到疯子的名声,跟随了他一生。
即便坚持完成了中学学业,还进入了博洛尼亚大学修读化学,这位未来的药学师,还是压抑不住逃离人群的倾向,他向往的,是被绝大多数人鄙视的流浪生活,尤其是去国外。迪诺的家庭对此的第一反应,是他的疯病加深了。20岁上下的迪诺,许多次出行,都以被警察抓回精神病院而结束,他的家人当然是站在警察一边。
几年后,家人突然把他送去美洲休养,但似乎更像是要甩掉这个麻烦。他的阿根廷之行充满各种疑点,没有一个清晰的记录,有人甚至怀疑他从未到过阿根廷。总之,他在阿根廷晃荡了几年之后,回到欧洲,继续在旅行中被抓回精神病院。1910年,他向家里求教,又回到了家乡。
这些经历,成为迪诺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作品的素材。1913年,他把初稿交给了远亲,同为诗人的 Ardengo Soffici,结果被弄丢了!这个神经衰弱、抑郁的人,差点要拿刀去杀死 Soffici,在绝望、愤恨、无奈之下,只好凭记忆和草稿重新写了一遍,最终名为《俄耳甫斯之歌》(Orphic Songs)。结果1971年,人们在去世的 Soffici 家里找到了这份丢失了几十年的初稿!比较之下,后来重写的版本不仅完美,其内容甚至是初稿的两倍!不知道后世读者,是否该在此感谢 Soffici。
迪诺对自己要求甚严,在极不稳定的生活中还掌握了德语、法语、英语。他惟一的作品有着全新的音调和形象,马里奥·卢齐、帕索里尼、安德雷亚·赞佐托等后世诗人都非常着迷,批评家们称他是那个世纪先锋转折的动力。
疯狂消逝之后,一些纯粹会存留下来。对于那些难以理解、难以忍受的 poète maudit ,多留一丝空间吧,多留一点爱惜与敬意。
荐诗 / 范致行
2015/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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