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起身走了,去茵尼斯弗利岛,
在那儿建一所小茅屋,用泥土和枝条;
我要养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
在蜜蜂嗡嗡作响的林间独自住下。
我将在那里获得安宁,那安宁慢慢滴落,
从清晨的薄雾滴到蟋蟀歌唱的地方;
那里午夜微光闪烁,中午天光染紫,
而黄昏布满了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起身走了,因为这些日日夜夜
我总能听见那湖水轻声拍打着湖岸;
不论我站在路边还是灰色的人行道上,
总会听见它在我内心深处呼唤。
作者 / [爱尔兰]威廉·巴特勒·叶芝
翻译 / 李小建
The Lake Isle of Innisfree
I will arise and go now, and go toInnisfree,
And a small cabin build there, of clay andwattles made;
Nine bean-rows will I have there, a hivefor the honey-bee,
And live alone in the bee-loud glade.
And I shall have some peace there, forpeace comes dropping slow,
Dropping from the veils of the morning towhere the cricket sings;
There midnight’s all a glimmer, and noona purple glow,
And evening full of the linnet’s wings.
I will arise and go now, for always nightand day
I hear lake water lapping with low soundsby the shore;
While I stand on the roadway, or on thepavements grey,
I hear it in the deep heart’s core.
William Butler Yeats
很多诗人都是有归隐、隐逸情结的,他们在失落、失意或者失恋之时,总会想归隐到一个“理想地”。这个地方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田园、山林、远方,也可能是内心构想出来的“精神家园”,总之是非此时此地。
这首诗写于1890年,25岁的叶芝在伦敦的街头听到流水声,忽然涌起乡思,从而闪现出这首诗的灵感。茵尼斯弗利岛是爱尔兰民间传说中的一个仙岛斯拉哥。叶芝在孩提时曾读过梭罗的《瓦尔登湖》,对自然质朴的隐逸生活充满向往,这种内心的渴望叠加对现实的不满,促使叶芝欲起身前往心中的茵尼斯弗利岛。
“我就要起身走了 ”,带着一种与现实的决绝,急切,隐含内心的着渴望和激动。他已经规划好了岛上的生活,“建一所茅屋、养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在美丽的岛上独自住下。“嗡嗡蜂鸣”反而映衬出诗人内心的安宁,这让诗人能细察出一天天色的变化、蟋蟀的歌唱。
但诗人处在一种将走未走的状态,茵尼斯弗利岛的湖水勾连着诗人的内心深处,湖水拍岸的声音就像是一声声呼唤,日日夜夜响个不停。“灰色的人行道”与岛上有声有色的自然生活构成强烈的对比,让此时此地的现实一刻也不堪忍受。
想起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中的一句“乃瞻衡宇,载欣载奔”,遥遥看见自家的屋檐,兴奋得加快了脚步,那种压抑不住的欣喜之情溢于纸上,令人动容。这种欣喜也许在叶芝心中也预想了无数遍,让他一再想要起身离开、出发,前往茵尼斯弗利岛。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身未动,心已远”吧。
荐诗 / 李小建
2016 / 09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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