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和老年

小伙子，当全世界都青春勃发，
所有的树都绿意盎然；
所有的鸭子都是天鹅，
每个丫头都是女王；
小伙子，还不快讨要靴子和马
游历世界逞疯狂；
青春的热血就让它尽情流淌，
每只狗都有它的好时光。

小伙子，当全世界都头发斑白，
所有的树叶都褪绿变黄；
所有的猎物都不再香甜，
所有的轮子布满新痕旧伤；
在消磨和凋残中你会发现：
上帝已经许给你，
那张在年轻时曾挚爱的面庞。

作者 / [英国] 查尔斯·金斯利
翻译 / 光诸

Young and Old

When all the world is young, lad,
And all the trees are green;
And every goose a swan, lad,
And every lass a queen;
Then hey for boot and horse, lad,
And round the world away;
Young blood must have its course, lad,
And every dog his day.

When all the world is old, lad,
And all the trees are brown;
And all the sport is stale, lad,
And all the wheels run down:
Creep home, and take your place there,
The spent and maimed among:
God grant you find one face there
You loved when all was young.

Charles Kingsley
“古典”是到了一定岁数才能理解的东西。年轻时我每天读诗写诗，生怕去做什么危害生命的事情耽误了至醇言语，到了现在才知道我错了。

或许本诗作者查尔斯·金斯利（1819-1875）生活的时代青年人更有冒险的土壤，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要以为读书和父母铺就的路才是正途。危险虽然有它的魅力，但也会让人想要躲闪，粉红葱绿的青春颜色正好盖过它让人不喜欢的味道。冒险可能会失败，可能会受伤，但没有冒险的人生不可能达到应有的高度。即使闯世界没有拿到金银财宝，空手回到家乡也对得起自己——冒险中总会有辉煌的时刻，就像每只狗都有它的好时光。

有阳就有阴，有盛就有衰。乌发时如果充分享受葱绿粉红，白头时世界往往会显得柳残花凋。但这并不是说老年不是好时候，充分活过的人在人生的后半段也会得到奖赏，就是诗中所写的“年轻时曾挚爱的面庞”。这种说法带有一种神秘感，是得到了相伴终身的伴侣，还是另有隐喻？还是不要点破味道更佳。

当代的大都市生活让人远离了自然，也打破了人生的节律，很多年轻人工作时沿着轨道行驶，下班就宅在家里，再没有疯狂的闯荡。我的对策是，既然节律打破了，就让它继续不正常吧。人到中老年，也可以开始疯狂。之前我在“读睡”推过一首A.D.霍珀写的《晚熟酒》，里面就说过：“老年人应当冒险，在我看来这正是‘晚年’的题中之意：托尔斯泰在阿斯塔堡找到他的灵魂；而尤利西斯开始掂量远航的双桨。”

与所有年轻的，年老的读者朋友共勉。

荐诗 / 光诸（微信号：ghostitnhezoo）
2018/11/12

题图 / Moise Kis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