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 奥山由之

11月3日

我坐在咖啡馆里
喝着可乐。

一只苍蝇正安睡在
一张餐巾纸上。

我必须叫醒它，
这样我才能擦眼镜。

有个漂亮女孩我想看清楚。

作者 / [美国] 理查德·布劳提根
翻译 / 肖水、陈汐
选自 / 《布劳提根诗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November 3

I’m sitting in a cafe,
drinking a Coke.

A fly is sleeping
on a paper napkin.

I have to wake him up,
so I can wipe my glasses.

There’s a pretty girl I want to look at.

Richard Brautigan

一首通俗易懂的小诗。诗中描写的场景，相信很多人都有过类似体验：看见漂亮女孩或男孩走过，忍不住多看几眼、想看清楚一些。但像布劳提根这样把它写得富有诗意且浑然天成的，却并不多。

读这首诗很容易被其中俳句的化用抓住眼球，第二节使人想起小林一茶的“不要打啊，苍蝇搓他的手，搓他的脚呢”。俳句短促的收束营造了一种无欲无求、平淡自然的禅意，但布劳提根并非简单地挪用前者。为了看清漂亮女孩——出于人之普遍审美欲望的那种，“我必须叫醒它”。在破坏原俳句的禅味同时，布劳提根重新向其中注入了人味，从而造成了一种层次丰富的审美效果。

在谈及写作时，布劳提根曾说过，为了把东西写得看起来简单，自己付出过很大的努力。比如很容易被带过的第一节，其实就颇见功夫。“咖啡”的作用是提神，“可乐”则更显闲适，二者的并置隐含了“我”与周遭环境一慢一快的对比。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铺垫，后面破立之间的乐趣才显得水到渠成。

布劳提根的许多诗作，都以在短小篇幅里扩展出独具魅力的诗意空间见长，阅读门槛不算太高，却值得我们徜徉其间细细品味。

荐诗 / 曹僧
2019/11/06

第2433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