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Brooke DiDonato

安静的世界

为了让人们更多地
直视彼此的眼睛，
同时为了安抚不能说话的人，
政府决定
每天只允许人们说出
一百六十七个字。

当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拿起听筒
并不说“你好”。在餐馆
我会指指鸡汤面条。
我很好地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

深夜，我打电话给遥远的恋人，
骄傲地说我只用了五十九个字。
要把剩下的留给你。

当听到她没有反应，
我知道她用尽了今天的字数，
所以我慢慢地耳语“我爱你”，
说了三十又三分之一次。
在此之后，我们只是静静坐着
在电话里听彼此的呼吸。

作者 / [美国] 杰夫·迈克丹尼尔

翻译 / 光诸

The Quiet World

In an effort to get people to look
into each other’s eyes more,
and also to appease the mutes,
the government has decided
to allot each person exactly one hundred
and sixty-seven words, per day.

When the phone rings, I put it to my ear
without saying hello. In the restaurant
I point at chicken noodle soup.
I am adjusting well to the new way.

Late at night, I call my long distance lover,
proudly say I only used fifty-nine today.
I saved the rest for you.

When she doesn’t respond,
I know she’s used up all her words,
so I slowly whisper I love you
thirty-two and a third times.
After that, we just sit on the line
and listen to each other breathe.

Jeffrey McDaniel
大家好，春节假期已经过半了，感觉怎么样？

春节不但意味着休息，也意味着和亲近的人朝夕相处。我们希望能有效、深刻地交流，所以我今天选择了这首诗介绍给大家。这是一首很有想像力的诗，它的设定具有“反乌托邦”的意味。也许，我们这个时代，确实有些聒噪，需要更多地直视别人的眼睛，但是政府硬性规定每天说话的字数，也会造成类似物质匮乏的囧境。所以诗的后半段，写得很像一个物质匮乏时代的感人故事。

语言就像面包，要留给最亲爱的人。当语言用尽，也要静静坐着，听彼此的呼吸。在现实中，我们匮乏的并不是语言，而是时间，是注意力。在春节假期里，希望我们能把年末“积攒”下来的极其有限的时间和注意力，用在真正爱的人身上。

荐诗/ 光诸

第2898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