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真心的朋友种花,也为杀我的恶人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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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Pia Riverola

 

我种一朵白玫瑰花

我种一朵白玫瑰花
七月好一月也不差
为了那真心的朋友
他递给我坦诚的手。

也为那残忍的恶人
他挖去我的心和命
我不种荆棘和荨麻
我种一朵白玫瑰花

作者 /  [古巴] 何塞·马蒂
翻译 / 佚名

 

Cultivo Una Rosa Blanca

Cultivo una rosa blanca,
En julio como en enero,
Para el amigo sincero
Que me da su mano franca.

Y para el cruel que me arranca
El corazón con que vivo,
Cardo ni oruga cultivo:
Cultivo la rosa blanca.

by José Martí

 

乍一看起来,这是一首有着圣母情怀的小诗。相比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人间相处法则,“为杀自己的恶人种花”对人的道德要求,高了许多许多。

不过写这首诗的也不是一般人。在《古巴共产党章程》的开头就写着:“古巴共产党是何塞·马蒂为争取民族独立而创建的古巴革命党忠实的继承者。”诗人何塞·马蒂不仅是古巴国父,还是古巴共产党的父亲。

最近古巴还公布了自己研发的拉丁美洲第一支疫苗,命名为“阿卜杜拉疫苗”,这个“阿卜杜拉”就来自何塞·马蒂16岁写的政治戏剧诗《阿卜杜拉》,讲的是一个非洲苏丹的努比亚青年无视强敌,出征保卫国家的故事。

相比“共产主义战士”这样的人设,何塞·马蒂反倒更像一个“基督徒诗人”。就在他写《阿卜杜拉》那年,他被指控“不忠(于西班牙殖民统治者)”而被捕入狱,又被流放西班牙。18岁的他写了一篇长文《古巴的政治犯苦役》记录这段经历,文章里他这样说:

“假使仁慈的上帝存在,并看见了这般苦难,他应会用一只手掩住面孔,用另一只手把那对上帝的背叛推进深渊。然而,上帝存在于善的意识之中。他关注着每一个生命的降生,并在这生命包裹的心灵中丢下一颗纯洁的泪珠。善就是上帝,泪水就是永生之感情的源泉。”

可见,“善便是上帝”,是何塞·马蒂从年轻时期就酝酿着的想法。

另一位基督教思想家马丁·路德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即使世界明天就要毁灭,我今天仍然要种下一棵苹果树。”

在充满破坏、颠倒黑白的恶的世界,不种荆棘和荨麻,种玫瑰花、种苹果树,这样普通的劳作,有了别样的意味,成为了在混乱中重建秩序的象征。

不过,马丁·路德还只是倡导“在恶的世界种花”,以善举,作为对抗恶的一种生活方式,何塞·马蒂要走得更远了。

首先,他“为恶人种花”,更过分的是,他“为杀死自己的恶人种花”。这样的选择,心里若有一毫厘的仇恨都做不到。诗人何塞·马蒂已经看透了恶,把恶视为一种可以平常心对待的自然现象,就算被恶人要了自己的命,他依然选择善、坚持善,而且他有充分的行动,用不断种下白玫瑰花来对抗和消除恶。

这不是圣母情怀泛滥,而是一篇上帝视角的勇敢者宣言。让我用伊朗电影大师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的这首小诗来结束吧:

在善与恶之间
我选择善。
它是一条
充满恶的道路。

荐诗 / 照朗
第3053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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