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躲在树下
假装是一枚松果
在秋天的山坡上
在一万枚松果中
我还是第一眼
就把他认出来了
落日前我们回家
他反复数手上的野花
那时他刚学数字
顶多能数到七朵
作者 / 刘脏
选自 / 《香喷喷的城堡》,贵州人民出版社
非常美的一首童诗,甚至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奇幻感。这种奇幻感来自于“弟弟”,他玩捉迷藏,把自己想象成一枚松果,藏在一万枚松果中间。如果是像孙悟空和二郎神斗法,或者有哈利·波特的魔法棒,他就可以运用魔法,真的把自己变成一枚松果。但“弟弟”不需要魔法,他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在三五岁这种特定的年纪,小朋友的确是很容易想是什么就是什么的,而且想当然认为别人也会如此认为。
这首诗我喜欢了很多年,一直想要在读睡推荐一下,但总是困难于如何下笔写一段“推荐性”的文字。因为一首很简单的童诗几乎无须多此一举。任何人读完这样一首诗,都会报以会心的一笑,在这个基础上,也许还会有人在不久之后回味出里面一点淡淡的哀愁。
这就是童年,特别的浑然无觉,又很神奇,一种既神性又蒙昧的状态,更是成年人,走出蒙昧之后所艳羡的一种。所以我说为什么读来之后很久,居然会有泛起那么一点点哀愁,就是一种人类智慧开启之后,再也无法返回蒙昧而神性状态的一种哀愁。你看着这样的“弟弟”,就像看着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神话,就像弟弟手里的野花,怎么数都是七朵,永远不会变。
诗贵天真,天真又是最难的。好的童诗,我以为应该像这首诗一样,既天真又哀愁。天真是孩子的天真,哀愁是成人的哀愁。
把自己藏起来,不希望被人找到,等自己再显身的时候,世界已经沧海桑田。人就是在不断的“迷藏”中一点点丢掉早先的自己的。如果我们可以试着写一写童诗,尝试找回一点童心,也不失为一种防止油腻,保持青春的好方法。
本期的赛诗会,我们就写一写童诗,看自己还能不能在诗歌里回到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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