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标本剥制术，或诗意的虚伪

我可以在活着的时候谈论死亡吗？
我可以为想象的饥饿而哀嚎吗？
我可以在隐藏的诗句中战斗吗？
我可以什么都不是，却假装一切吗？
我可以从谎言中获取真相，
或用泉水淹没一座沙漠吗？
我可以改弦更张，
让糟糕的夜变成明亮的昼吗？
如果一切沦为空话
我借它们掩饰着撤退，
在阴影的栖木上我否认光明
如同歌声否认被包裹的尸体。
玻璃的眼睛与囚徒的羽翼，
我被困在言语的消磨中
如同真实只留痕迹。

作者 / [葡萄牙]若泽·萨拉马戈
翻译 / 鳜鱼、Glaucous

Taxidermia, ou poeticamente hipócrita

Posso falar de morte enquanto vivo?
Posso ganir de fome imaginada?
Posso lutar nos versos escondido?
Posso fingir de tudo, sendo nada?
Posso tirar verdades de mentiras,
Ou inundar de fontes um deserto?
Posso mudar de cordas e de liras,
E fazer de má noite sol aberto?
Se tudo a vãs palavras se reduz
E com elas me tapo a retirada,
Do poleiro da sombra nego a luz
Como a canção se nega embalsamada.
Olhos de vidro e asas prisioneiras,
Fiquei-me pelo gasto de palavras
Como rasto das coisas verdadeiras.

José Saramago

今天是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的百年诞辰，他在生前曾希望自己的墓碑上刻下这样一句墓志铭：“这里躺着一个愤怒的人。”

萨拉马戈的确用作品延续了自己的愤怒。在疫情三年间，他的小说《失明症漫记》不断引发人们的讨论。他就像一个预言家，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剧情，在现实里轮番上演。

和他的小说相比，萨拉马戈的诗并不那么出名。但他从不觉得写了小说后，自己就停止成为一名诗人，他只是换了小说和散文的形式，来表达诗的意图。

在这首《动物标本剥制术，或诗意的虚伪》里，他反复质疑言词的真实性：

我可以从谎言中获取真相，

或用泉水淹没一座沙漠吗？

我可以改弦更张，

让糟糕的夜变成明亮的昼吗？

做成标本的鸟，眼睛看不见真正的光；用言词来指代真实，也不过是笑话一场。如果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至少要尽一切努力不成为动物标本。

像萨拉马戈说的：“不要在理智上成为盲人，越来越不愿意睁眼看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