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俯身去爱,如嫩枝俯就一枚叶子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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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上田义彦

一枚叶子的重量

 

我们俯身去爱
如嫩枝俯就
一枚叶子的重量。

我们一起
感受了风的轻拂,
体察涟漪在卵石下
何处呼吸,
倾听一片森林
成长的声音。

从烈火的热,
到岩石的冷,
烈火岩石,岩石烈火;
生而死,死而复生,
长出这片森林——
长出了这爱。

从俯就
一枚叶子的重量。

作者 / [美国] 迈拉·司考沃
翻译 / 大河原

 

 

The Weight of a Leaf

 

We have bent to love
as a twig bends
to the weight of a leaf.

Together
we have felt the brush of wind,
learned where ripples
breathe under boulders,
listened for sounds
of a forest growing.

From the heat of fire,
the cold of stone,
fire and stone, stone and fire;
birth and death, death and rebirth,
has grown this forest–
has grown this love.

And from the bending
to the weight of a leaf.

by Myra Scovel

 

今天推荐的,是一位被遗忘的诗人,在她的出生地美国,各大知名的诗歌网站也都没有收录她的作品。感谢出版界,用纸质图书保留住了她。

一次查资料的过程中,译者大河原在一个传教士名单里发现了迈拉·司考沃(Myra Scovel),后来在亚马逊买到她的一本旧诗集,用手机敲出来,翻译成了汉语。所以,在汉语世界里,知道这位诗人的也非常少。

这本出版于1970年的诗集就叫《一枚叶子的重量》。之所以没有被诗歌网站收录,大概因为司考沃完全不属于诗人作家们的圈子。

迈拉·司考沃的丈夫是医学博士弗雷德里克·司考沃(Frederick Scovel),他们在康奈尔大学的医学院认识,迈拉当时是护士。1929年弗雷德里克毕业,二人结婚,第二年就带着刚出生的儿子来了中国,身份是传教士。

在当时的北平(北京)学了一些语言后,他们前往山东的一家医院工作,主要治疗鸦片成瘾者和其他疾病。

1943年日本入侵中国,他们在被日本人拘禁了6个月后,被驱逐离华,坐船刚回到美国,上岸几个小时,迈拉就生了自己第6个孩子。1946年,日本投降,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他们和6个孩子一大家人又回到了中国,继续之前的工作。

1951年,他们像其他许多传教士一样,再次离开中国。此后他们在印度继续行医传教,于1959年返回美国。

迈拉的回忆录《中国姜汁罐》记录了这个家庭在那个动荡年代的故事,这两位受过很高教育的年轻人,远离了蒸蒸日上的母国,把整个青春盛年都交付给了还处于历史困局的中国。

他们喜爱中国,对中国的土地和人,抱着欣赏的眼光,比如迈拉描写北京:“整个城市似乎都沉浸在其人民的文化中,像古玩店里光滑的奶油象牙一样醇厚,从最清澈的玉石的深潭中汲取智慧,像寺庙屋顶在天空中的曲线一样放松。

也正是在他们欣赏的中国的土地上,迈拉的诗歌创作得以萌发。《一枚叶子的重量》的开篇诗,名叫《献给F.,我的永爱并致诗人李白》,F.当然就是她的丈夫弗雷德里克。诗这样写的:

一枚金叶伴随着你的扁舟,
染黄你山池旁的垂柳,
当你一千二百年前
挥毫写下如此的诗句:
“情谊可会长存永葆?
我眺望那邈邈的
星汉路。…… “

以李白为师,写出来的诗作当然不会像普通传教士的诗歌那样说教、单调。

迈拉生养众多,很多诗写给了自己的孩子,夸他们是天使,而且她的视角也常常是孩子与母亲的,比如有一首诗是问“母亲,世界是如何变得如此干净?”她借诗歌回答孩子说:

上帝洗净了这一天

挂在外面晾晒

滴着露水

……

今天这首《一枚叶子的重量》是她典型的风格,轻,却毫不漂浮,有着生命自然的重量和韧性,就像一枚叶子,在文艺的森林里不喧嚣呼喊,而自成天地。

在我们的诗歌维基里也收录了一些迈拉·司考沃的诗歌作品,都由大河原翻译,希望更多人能够读到她。

荐诗 / 照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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