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听见一列火车
由远而至
一节黑夜的抽屉被拉出来
它关上的时候
就像多年后我回头看了你一眼
作者 / 代薇
代薇是国内当代诗人里制造语言张力的高手。对于我个人来讲,阅读代薇的诗就像是走过一片语言的地雷阵,每一个词语都带有某种危险性。
这首诗是一首很能体现代薇风格的作品。在写作手法上,代薇使用了一种近似于电影里“蒙太奇”式的手法,将两个看似并不相干的意象用“并置”的方式放在一起,从而制造出一种语言的张力。
在我们的古典诗歌传统中,“意象并置”是一种常见的手法,像杜甫在《旅夜书怀》里“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这样的句子,就是典型的“意象并置”。
到了二十世纪,由庞德等受中国古典诗影响的“意象派”诗人,则将这种手法在欧美现代诗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而“意象并置”这种手法虽然看似颇具“可操作性”,但是在实际写作中却是一种难度极高的写法,其原因在于一不小心就容易形成了“意象的空转”。
这首诗好就好在,作者虽然使用了“意象并置”的写作手法,但是却将“叙述”加进了意象之间,使得这首诗在阅读的时候,读者的感受力也可以随着这首诗意象的变化而更加丰富。
当然,这两节诗之间也是有一定的关联的,其关联之处就在于,“一列”到“一节”之间的变化。我们知道,“一列火车”是个大物件,但是“一节车厢”则是一个相对小一点的物件,再到了“一节抽屉”则是个更小的物件。
这里“节”这个字的使用是很妙的,因为这个字是可以被“火车”和“抽屉”所共享的,而这种共享既避免了意象的空转,同时还使得这首诗在保持张力的同时拥有了一种完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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