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我走过
长满金合欢的一条街时
从朋友那里得知
你刚刚结婚。
当然,我说,
这与我无关。
然而,虽然我不曾爱你
——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每当金合欢开花时
——你相信吗——
我有种凄凉之感
就如第一次得知
你与他人结婚了
这难过的消息时
一种嘴里被击了一枪的感觉。
作者 / [智利] 尼卡诺尔·帕拉
翻译 / [秘鲁] 莫沫
选自 / 《反诗歌:帕拉诗集》,磨铁读诗会
Paseando hace años
Por una calle de aromos en flor
Supe por un amigo bien informado
Que acababas de contraer matrimonio.
Contesté que por cierto
Que yo nada tenía que ver en el asunto.
Pero a pesar de que nunca te amé
—Eso lo sabes tú mejor que yo—
Cada vez que florecen los aromos
—Imagínate tú—
Siento la misma cosa que sentí
Cuando me dispararon a boca de jarro
La noticia bastante desoladora
De que te habías casado con otro.
Nicanor Parra
智利诗人帕拉活了103岁,被认为是世界诗歌史上最反叛的诗人之一。他以“反诗歌”的诗歌理念闻名于世。
所谓“反诗歌”,其主要主张包括:反对修辞,使用口语,反对浪漫主义和矫揉造作,充满对杂乱的世界和僵化的传统的讽刺和质疑。
帕拉直接用诗歌来阐述自己的“反诗歌”理论,并对传统的抒情诗提出激烈的嘲讽和质疑。
他说:
他在《宣言》中用近似尼采那种宣称“上帝已死”的语气宣称,是诗人从奥林匹斯上走下来的时候了。他谴责“以造物主姿态自居的诗人/廉价的诗人/图书馆的诗人”,反对“云上的诗,提倡陆地的诗”。
他认为对于当代人来说,诗歌不再是一种“奢侈”,而应该是一种“必须”,“我们离开诗歌就没法活”。他坚信“诗人不是炼金巫师/诗人是普通人/是砌墙的瓦工:/是造门造窗的建筑工。”他唾弃“戴墨镜的诗/绅士的诗/冠冕堂皇的诗”,而追捧“目光敏锐的诗/袒胸露怀的诗/思想开朗的诗”。他觉得诗歌应该“像一个浑身带刺的女人,或者,什么都不是”。
他讨厌那些“二手超现实主义/三手颓废主义/被大海送回来的旧木板/形容词的诗/带鼻腔和喉音的诗/随意的诗/从书本中抄袭的诗/基于语言革命/而不是思想革命的诗/恶性循环的诗”。
他反对“写给一小撮儿精英的诗:‘捍卫绝对的言论自由’”。
不得不说,帕拉的这些主张时至今日仍然有效,当下的诗歌写作者读来应该会感到汗颜和默默的羞愧,如果他们还能意识到自己的写作竟然是这样的不堪。
帕拉在《关于反诗歌的一些笔记》中说:
这些“笔记”,虽然强调的是所谓“反诗歌”的一些属性,但其实也有助于纠正很多诗歌爱好者和普通读者对诗歌某些浅薄和庸俗的认知,毕竟“反诗歌”也是诗歌。
今天这首诗印证了帕拉“反诗歌”的某个侧面。这本该是一首适合“抒情”的诗歌,在开满金合欢的路边,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但帕拉拒绝了抒情,甚至否定了曾经爱过,只是如实告知人们,这令人难过的消息,是一次伤害,就像口腔挨了一枪那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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