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一家小酒馆里,
挂着一张公告:禁止歌唱。
里约热内卢机场的墙上,
挂着一张公告:禁止玩弄行李车。
也就是说:
仍有人在歌唱,仍有人在玩弄行李车。
作者 / [乌拉圭]爱德华多·加莱亚诺
翻译 / 张方正
这首诗的音频,小一录了好几遍。她刚读的时候,心中填充着激情,生活中现成的例子一帧一帧涌现。比如说恋爱关系或职场关系中的pua,比如说父母子女、师生等上下关系中的规训,或者,更大程度上社会的所有那些不公正。这些事例放在现代文明的语境内,会有一个对等的词:反抗。小一认为这首诗体现了一种反抗的力量。于是她的朗读不自觉就跟进了一种力量感。
后来,小一说,她读到一篇推,关于一个高中女生抑郁自杀的事。她感到很难过。再读这首诗的时候,两次的“仍有”忽然就搏动出了一种似乎是逆境中的尊严,一种我们可以安慰他人以及安慰自我的温暖。于是这首诗就在大快人心的反抗感觉中,多出来了无法言说又绵绵不绝的温情感。
反抗是关于否定的,温情是关于肯定的,小一最终选择肯定的朗读调子。
严格来说,作为一首诗,本诗的完成度并不高,更像是即兴的思维碎片,我认为诗题的“窗口”可能就是即兴的意思。隐喻的窗口是个人与世界互相观察的媒介,它截取一个片段,在我们的心灵当中投下涟漪,涟漪的波连接了无数个个体,这看不见的纽带我们称为共情。共情即是我们交流的原因,也可以是大多数时候的目的。
比如歌唱与玩弄行李车。两者无非是消耗自我时间的消遣举动,但共情的涟漪铺展开去,就可能会对小酒馆以及机场的秩序造成破坏。这就将是甚至可以延展到政治领域的命题。于是在个人与世界连接的窗口中,悬在正中的才是“禁令”两字。从这个角度说,本诗也就可以生成符号学意义的思考空间。
实际上,在酒馆外,在机场外我们的生活很可能是公共的,但我们依旧希望找寻属于自我的时间,所以才会进酒馆,才会玩弄行李车,但禁令夺走了属于自我的最后的空间,秩序持续地蚕食每个人的自我。
所以,无论我们是“反抗”,还是欣慰于“仍有”,都是在被不断划定边界的世界中,保持向外张望的敏锐,保持着能够连接你我的共情,这也是诗歌文本所提供可能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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