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落日的典礼中,我看到了你

配图 / Olafur Eliasson

落日典礼 

多少年前,我就来到这里,
四月使我苍白,五月拒绝夜幕,
在黄昏,一场宇宙失血的典礼
又给了青年人咏叹的契机。

那些歌唱,无非是我的所爱
在山腰,想去寻他山太高。
那些上帝打出的好牌,奇妙处
无非是人间荷尔蒙的共同体。

可是真好,看伟大的无意义
日日搬演。彼岸码头也吞吐着
一个游子的京华梦,从杜甫
的长安风尘,到乱世、到天下

被说进一本狂人日记。我站在
天空平安的伤口尽头,全部
的汉字都为你悲伤。黑夜滚落,
我看到一种残疾,使人卓越。

还有多少时间?是否还有一生
或者一年?两年?背着沙漏
奇迹家向往星球与星球的撞毁,
天文学基地,每夜看神魔之战。

天文学基地,就在我的枕上、
在我窗前。把你放进一座荒塔,
把你变成秘密,放钥匙飞走,
无人知我看高处,就看到了你。

作者 / 康宇辰

这是一个青年人面对落日的咏叹。

如果我们将一代年轻人的失落感代入到一场日落,似乎一切都那么切题;或者说,诗人正是通过对一场盛大的日落的描写和想象,预言了“理想主义”在一代人心中的落幕,而这无疑是一场宇宙级别的失血。

鲁迅那句“我的所爱在山腰,想去寻他山太高”本就戏谑的诗句的挪用,代表着某种理想生活的不可企及。所以太阳即便每天还照常升起,按时坠落,都变成了一种“伟大的无意义”。一切从此开始空转。

后半部出现的”天文学基地“,毋宁说是诗人的一场对未来感到悲观的科幻式梦境。当理想主义永久性的失落之后,其实就是宇宙失序乃至毁灭的开始——奇迹家们对星球碰撞星球的狂热和痴迷。所谓神魔之战,并无正义或理想可言,只是作为旁观者,无从阻止,也无力改变。

在诗人的梦中,落日作为一种失血后的理想主义,被封存于一座荒塔,变成少数人的秘密。“无人知我看高处,就看到了你”。仍然有东西需要被仰望,哪怕是已经被封存的,一个在荒芜的时代不得不变成一种秘密的东西。

2023年就要告别,如果还需要什么献词,这一首《落日典礼》,倒似乎有那么一点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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