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关卡，有人追问阿凡提：你到底在走私什么？阿凡提笑笑说：走私毛驴。可是过几天阿凡提骑着同一只毛驴回去了，如此反复地穿越边境，他什么也没走私，只是走而已。

汪美波这首诗有阿凡提出关的效果，他写一片落叶，并且在题目中声明要赋予这片落叶意义，但是包袱是空的，读完全诗，没有看见落叶的意义。

透过诗中的“前车窗”，我们看见的是落叶所引出的秋景、荒凉的庭院、锯齿形的国境线、遥远的陌生村镇，以及驾车驶向的神秘国度。

让精神超脱日常的生活，超脱机械化的社会机器，这超脱仿佛进入神明另创的世界，如庄子找到无何有之乡，如陶渊明找到桃花源。

1966年的一天，青年阿甘本问海德格尔：您读卡夫卡吗？

海德格尔说读的不多，最喜欢的是《地洞》。阿甘本对这个答案感触很深，他总结说：

“故事中那只不知名的小动物着了魔似的忙于挖掘一个不可攻占的地洞，结果这地洞到头来渐渐地成了一个陷阱。这不正是在西方民族国家政治空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吗？他们劳作建造的家园，结果证明对那些不得不居于其中的人民而言，仅仅是死亡陷阱。”

看来阿凡提玩的是存在主义行为艺术，带上一个空包袱，不打算获取什么，只是从“死亡陷阱”中走出，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体悟何为生命。

荐诗 / 吴可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