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咖啡馆里我看到一个
美男子。
非常美。
可是不戴上眼镜,
我看不清晰。
所以我问我旁边的女士。
是的,她说,他很美。
可是我并不相信,
我就去看了,
我亲自去。
她很对。
他很美。
你可说英语?
我问那个美男子。
一点点。
美男子开口言语。
我说,你很美。
这是二话没说的。
谢谢,他优美地说。
用法语。
作者 / [美国] 桑德拉·希斯内罗丝
翻译 / 海桑
选自 / 《世界上最乖巧的我》,新行思出品
I saw a beautiful man today
at the café.
Very beautiful.
But I can’t see
without my glasses.
So I ask the woman next to me.
Yup, she says, he’s beautiful.
But I don’t believe her
and go to see for myself.
She’s right.
He is.
Do you speak English?
I say to the beautiful man.
A little, the beautiful man says to me.
You are beautiful, I say,
No two ways about it.
He says beautifully, Merci.
Sandra Cisneros
我坐在咖啡馆里
喝着可乐。
一只苍蝇正安睡在
一张餐巾纸上。
我必须叫醒它,
这样我才能擦眼镜。
有个漂亮女孩我想看清楚。
在咖啡馆里,欣赏一个美丽的人,两首诗都写了这么一个令人愉悦的小事情。他们都提到了眼镜:不戴上眼镜,他们看不清楚。布劳提根说他不得不“叫醒”一只苍蝇,他打算用餐巾纸擦眼镜,再戴上眼镜,好好地看清楚。而希斯内罗丝可能压根没戴眼镜出门——毕竟这是在喝咖啡,不是在工作或看戏。(希斯内罗丝多数照片不戴眼镜。)我自己的眼镜就是这种情况,只在需要看屏幕、看演出、看展览时才戴。
没戴眼镜的结果是她看不清楚。于是她先问她身边的女人。“是的,她说,他很美。”
“但是我不相信她。”
于是“我”去看了,走过去看。自己去看,为自己看。
不仅如此,诗人还开口搭讪:你很美。
美男子用法语优美地说Merci, 这一美人的人设在现实中达成:不仅近看确实美,还“优美地”说了法语,从内到外都是真的!圆满!我脑补希斯内罗丝与自己击了个掌。
记得好早前看过一个文章,分析眼镜对于男性和女性的角色的不同:男性关心看,女性更关心被看,我们的文化是这样塑造我们的:男性凝视,女性被凝视。男性需要看清楚那个漂亮女孩,女孩更关心自己看起来好看不好看。——我想起今年一月在巴黎我乖乖地每天戴着眼镜——我可不想错过什么。
我将这首诗拍照发在朋友圈,诗刚好在:“你可说英语?我问那个美男子。”那里断开。一女性朋友点评:“还好有第二张图。”
她就是那位跟我一起欣赏美男子的朋友,我也许会先问她,她说了,我也不信,我要自己跑过去看。因此,当我回来,她一定想知道我跟美男子说了什么,美男子又是怎样回答的。
Merci.他优美地说。
不论希斯内罗丝这首,还是布劳提根那首,都特别有画面感。布劳提根的那首诗,画面感来自餐巾纸上的那只苍蝇。希斯内罗丝这首,画面感来自这句“Merci”。
荐诗 / 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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