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婚
梦里,我是浴缸里的马拉,
而她前来刺杀我。如同往日时光,
我扮演着烈士,激烈而又绝不饶恕。
在床上,我们陌生人一般胡言乱语,
无休止地让对方难堪
直到我们终于离开彼此,
即使那时我就知道仇恨会毒害每个人。
所以在浴缸里,在我的梦中,我祝福她。
浴缸里的水像牛奶一样浓稠,具有药力,
可以消毒伤口。
她陪伴了我一会儿,或者那是她的影子,
直到她退回
那个让我们彼此离开的世界。
这首诗开宗明义,表明它在致敬雅克-路易·大卫的名画《马拉之死》。相信很多朋友都在中学课本里面看到过这幅画。
马拉是法国大革命中比较激进的派别的代表,被一个比较温和的派别派出的女杀手杀死。女杀手是一个20岁的年轻女子,因为马拉激进的”肉体消灭“政策而痛恨他,接近马拉的借口是掌握了敌对派别的重要情报,而且表达了自己的卑微和对马拉的崇拜,“我虽十分不幸,但若能得到您的仁惠便足矣”。
而且,她之前请人牵线,并且在刺杀当天盛装打扮。那么马拉为什么要在浴室单独见她呢?据说,马拉因为患有皮肤病,所以需要在灌满药水的浴缸里面工作。
这听起来有点奇怪。无论马拉在浴缸里会见年轻女子的原因是什么,我们都必须承认,这个地方是私密的,也是危险的,这也是南美国家“危地马拉”名字的由来(不是)。
实际上,婚姻和马拉的浴室一样,既私密又危险。本诗的作者艾拉·萨多夫是美国诗人,诗人杰拉尔德·斯特恩(Gerald Stern)曾说:“在美国诗歌中,我从未见过比他更伟大的激情、狡黠和喜悦,还有一种致命的准确性。”
在授予萨多夫博金纪念奖(Bogin Memorial Prize)时,诗人艾伦·夏皮罗(Alan Shapiro)说:“除了充满活力的句法和惊人的习语和语气的范围之外,我钦佩他诗歌中个人和大众经验到位而又出乎意料的交织,以及对个人体验(包括其所有不可救赎的痛苦)与现实中五色杂陈的美国文化之间富有洞察力的无缝的融合。”
《初婚》这首诗正适合这样的评价。它令人惊讶地真诚地直面自己,讲述了初婚时候彼此伤害,直至分手的经历。在《马拉之死》中,双手沾满鲜血的马拉被同情激进革命的油画家大卫描绘成基督一样的圣人,而在初婚中,”我“也觉得自己是烈士,绝对拒绝反思和通融。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的经历就像梦幻,同时又像可以产生新的副本的平行宇宙,总是让人在”what if“中反复推演。但是现实的版本总是噩梦般地入侵,让最终的任务趋于失败。
所以,诗中的”我“虽然愿意祝福她,但是她仍然不能摆脱”杀手“的身份。在这个让我们离开的世界里,我还总是和你在梦中相见。但愿梦中浴缸里面的水,能够最终弥合我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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