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诗篇·从亘古到永远

诗篇·九十〔神人摩西的祈祷。〕
主啊，你世世代代作我们的居所。
诸山未曾生出，地与世界你未曾造成，从亘古到永远，你是神。
你使人归于尘土、说，你们世人要归回。
在你看来、千年如已过的昨日、又如夜间的一更。
你叫他们如水冲去。他们如睡一觉。早晨、他们如生长的草。
早晨发芽生长、晚上割下枯干。
我们因你的怒气而消灭、因你的忿怒而惊惶。
你将我们的罪孽摆在你面前、将我们的隐恶摆在你面光之中。
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
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谁晓得你怒气的权势、谁按着你该受的敬畏晓得你的忿怒呢。
求你指教我们怎样数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们得着智慧的心。
耶和华阿、我们要等到几时呢。求你转回、为你的仆人后悔。
求你使我们早早饱得你的慈爱、好叫我们一生一世欢呼喜乐。
求你照着你使我们受苦的日子、和我们遭难的年岁、叫我们喜乐。
愿你的作为向你仆人显现。愿你的荣耀向他们子孙显明。
愿主，我们神的荣美、归于我们身上。愿你坚立我们手所作的工。我们手所作的工、愿你坚立。

作者 / 摩西
译本 / 圣经和合本

 

这首诗是以色列人摩西的祈祷文，基督徒们用它来祈祷、默想，因为深信，它是神所默示的语言，在和「圣言」贴近的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也被带到圣所，和上帝作最隐秘的交流。这部分暂且不表，或者来说说诗篇的文学性吧。

同样是分行文字，这首诗与现代诗及中国古典诗歌都不同。总体而言现代诗偏好意象的不确定和陌生，借由语言结构挤压形成紧张感，由此将读者带到「彼岸」，但这些元素在这里都不太具备。

当然了，它是一首古典作品，其希伯来文创作于公元前13世纪，中文翻译（和合本）出版于1919年，这时候，被誉为中国现代诗最早一本个人新诗集的《尝试 集》（胡适，1920年）还未出版呢。一个不能不提的因素是，作为最早一批以现代汉语翻译的诗歌，旧约诗篇的作者全部是外国传教士，他们以汉语文言文（自 然也有中国古典诗歌）为养料，翻译出了一批和五四新诗传统相当不同，但可以称得上杰作的诗歌。

「诗篇」没有丰富繁复的现代技巧（假设我们认为在技巧上现代是高于古典的话），最打动人的可能是它内在说不清道不明的「诗味」。比如，「千年如已过的昨日，又如夜间的一更」；「我们因你的怒气而消灭，因你的忿怒而惊惶」；「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这些句子有一种震撼力，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关于人生的老生常谈。如果一定要分析，可以说，里面带出一种格外的卑微，却是饱含尊严——在一个结构整饬音韵整齐的古希腊歌队一般的阵容下，诉说着关于人类可能的真相，其中竟没有人在面对死亡时常有的自怜自叹。

读到「愿你坚立我们手所做的工，我们手所做的工，愿你坚立」时，这种还回坚定的祈愿，能否触动你？在得到人生最彻底的顿悟，了解生存不过是一口长气，上帝的威严让人俯伏时，诗人仍能在结尾重新回到日常，重申对「工作」的信心（当然这里与我们日常的工作有所不同）。

荐诗 / Edda
2013/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