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好像都是我的了

现在，时间好像都是我的了
再也没有人叫我吃午饭和晚饭，
现在，我可以呆在那里看
云彩怎么褪色、消散，
看猫儿怎么在屋顶行走
在探险的巨大奢华中，现在
等待我的每一天
一个漫无边际的长夜
没有召唤，也没有理由
匆匆宽衣解带，休憩在
一个等待我的身体让人昏聩的温柔里，
现在，早上从来没有原则
寂静，把我留给那些充斥着
各种声息的计划，现在
我忽然渴望牢狱。

作者 / [意大利] 帕特里齐娅·卡瓦里
翻译 / 陈英
节选自 / 《诗集》

Adesso che il tempo sembra tutto mio

Adesso che il tempo sembra tutto mio
e nessuno mi chiama per il pranzo e per la cena,
adesso che posso rimanere a guardare
come si scioglie una nuvola e come si scolora,
come cammina un gatto per il tetto
nel lusso immenso di una esplorazione, adesso
che ogni giorno mi aspetta
la sconfinata lunghezza di una notte
dove non c’è richiamo e non c’è più ragione
di spogliarsi in fretta per riposare dentro
l’accecante dolcezza di un corpo che mi aspetta,
adesso che il mattino non ha mai principio
e silenzioso mi lascia ai miei progetti
a tutte le cadenze della voce, adesso
vorrei improvvisamente la prigione.

“月已没/七星已落/已是子夜时分/时光逝又逝/我仍独卧。”这是文艺女神萨福写的一首关于一个人睡觉的事情，真是耐人寻味：也不知道女神想睡的是谁。

卡瓦里的这首诗也是讲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睡觉的事情。但这是一个有情节的故事，女诗人之前与人同居，但是现在却要体验一个人生活。这里先介绍一下诗人此前的一首诗：“现在你走了/你真的是走了/我必须意识到/我没有失去手脚。/我要去散步/一直走到格鲁塔路。”（翻译这首小诗的时候，我发现很有必要几个新字——“妳”，来表示女性的你；“娥”——来表示女性的我。素来女性的自称，要么是哀家，要么是老娘，好像没有什么中间道路。意大利语里却是有词性的，这里的你走了，其实是“妳”走了。）

所以，我们可以理解，那个让人昏聩的温柔怀抱，是一个女性的怀抱，而不是一个长着胸毛、肌肉发达的男性怀抱。这首诗歌里面没有什么虚情假意的情深，诗人的态度仿佛是这样的：好吧，你走了，我的生活也没有因此变得残缺不全，我反倒拥有更多的自由。但不知道为什么，诗人反倒希望被囚禁。貌似潇洒的背后，其实是淡淡的失落和怀念。

荐诗 / 陈英
2015/05/03

题图 / Capone’s cell, Ewski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