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回旋曲

离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是对往昔所爱的一种死去：
无论是在何时亦或是在何地
人总是割舍自己的一部分生命离去。

是誓言的哀鸣，
是诗文的末节；
离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是对往昔所爱的一种死去。

一次离开，亦是一次赌博，
直至最后的诀别
拿付诸的灵魂作注，
在每一次辞别时愿赌服输：
离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作者 / [法国] 埃德蒙·阿罗古
翻译 / Jeanne

RONDEL DE L’ADIEU

Partir, c’est mourir un peu,
C’est mourir à ce qu’on aime :
On laisse un peu de soi-même
En toute heure et dans tout lieu.

C’est toujours le deuil d’un vœu,
Le dernier vers d’un poème ;
Partir, c’est mourir un peu,
C’est mourir à ce qu’on aime.

Et l’on part, et c’est un jeu,
Et jusqu’à l’adieu suprême
C’est son âme que l’on sème,
Que l’on sème à chaque adieu :
Partir, c’est mourir un peu…

Edmond Haraucourt

法国有句很出名的谚语：“道别，就是死去一点点。”应该也就是Edmond Haraucourt的这句“Partir, c’est mourir un peu.”辗转问了几个博主又查询了部分资料，所能找到的中译只有部分摘引。钱德勒在《漫长的告别》里说过，所以这句谚语被很多国人所熟知。

反复和Jeanne校准确定好译本后，我问自己为什么非想推荐这首连完整中译本都没有的诗。也许因为看见这首诗的心情，就如同在和埃德蒙·阿罗古谈“告别”，谈着谈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哎真对，都被你说出来了。”

离开，就是看着每个信誓旦旦却提前离场的人的哀鸣，是读到诗的末节，词句回荡，但终有句号。很多人都讲过——“那次分别我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原来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我们就是死掉了一点点。

印象里，杨绛和钱钟书说了一句话，以致于好多回站在车站机场，抑或其他分别场景里难过得很尴尬时，我总想把对面的人拉住说出来。但我没有，一次也没能说出口过。连告别的拥抱，都呆滞地等着对方揽入怀里。我也愿意拿付诸的灵魂作注，在每一次辞别时愿赌服输。那我们一起赢一次不行吗？

那句话我在心里是说了的，像祈祷一样地说了，像发毒誓一样地说了。

“从今往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荐诗 / 老汉
2015/12/19

题图 / Elena del Palac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