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箱
我记得那个旧皮箱
颜色和搭扣
毛边磨损
手摸上去怪怪的
一些日子里拎着它走过
冷水街的春天
突然它松开了露出里面丑陋的面目
像卡在阴沟里的很多轮胎
棉花钻出被褥
不可能把所有过去撕开
我记得放进去短裤、衬衣
整整齐齐,像新买来
为了某次旅行
站在原地
漫长等待的辛苦
作者 / 外外
在上周,我推荐恩岑斯贝格那首《衣服》的时候,绝想不到过今天又会推一首《皮箱》。我曾说如果一个人决定要消失,连他的衣服都会紧闭嘴巴。今天我要说,如果一个人决定要执行那注定要出发的旅行,他的旧皮箱尽管已经在墙角等待得太久,仍然会保存好他全部的衣物,和“我生活过的此地”的全部秘密。
旧皮箱,是主人内心的外化,跟随太久,相处太深,所有时间与情感的投射,都让一个皮箱越来越像主人自己,他们是彼此的“互文”。已经破损的皮囊,突然露出它“丑陋的面目”,但又“不可能把所有过去撕开”。我们见识过了一种真实,便知道那真实下面无数的真相,是多么的不堪。这正是我们要离开此地,去旅行的原因。只是我们等待、拖延得太久。站在原地,多么辛苦!
今天推送的这首诗的作者外外,本名吴宇清。在南京,如果你熟悉本地摇滚乐文化,是个音乐发烧友,不可能不知道吴宇清;如果你也写诗写小说,不可能不知道外外。就在几天前,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和外外曾有过一面之缘。2005年我在南京出差,外外约我在南大附近的新杂志吃过一次饭,他还把小说家曹寇约出来作陪。散场走人的时候,外外去结账,然后神奇地消失了。我和曹寇在餐厅门口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出来。那应当也是一个秋天。
最早认识外外应该是在“他们论坛”,我偶尔在上面说话,就和外外勾搭上了,再后来是在黑蓝。他和曹寇是我在南京唯一见过的网友。那是我非常失语的一个时期,整个饭局,我都神思游离。时间过去太久,对外外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堪,印象中他那么健谈,热情,而且还很帅,但说过什么都已忘记,从那以后也就失去联系。
愿他走好!
荐诗 / 流马
2017/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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