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踏着露水——
因为有过人夜哭。……
哦,我底人啊,我记得极清楚,
在白鱼烛光里为你读过《雅歌》。
但是不要这样为我祷告,不要!
我无罪,我会赤裸着你这身体去见上帝。……
但是不要计算星和星间的空间吧。
不要用光年;用万有引力,用相照的光。
要开作一枝白色花——
因为我要这样宣告,我们无罪,然后我们凋谢。
1944年9月9日,蜗居
作者 / 阿垅
选自 / 《阿垅诗文集》,2007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
当这位毕业于黄埔军校、身份复杂、命运坎坷的诗人,以诵读《雅歌》这一细节暗示自己的彻悟,并用确定无疑的口吻反复向外界宣告“我无罪”、“我们无罪”时,这一初看浅白、再看又似内含隐情无数的诗,令人忍不住猜测,诗人在写作它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久远的后来,一部分属于历史的迷雾似乎已经难以驱散。短暂的好奇之后,你不得不承认,在那个文人被宏大事件裹胁前行的动荡年代,作为诗人的阿垅已经开始明显地走向个体的生命体验,他的诗中保有无法被时间洗去的个人底色。
宗教、天文、宇宙天体学等丰富元素的运用,同样证明了阿垅的美学所具备的独立性、先锋性。
“在我眼中,量子力学、天体物理这些学科的诗意,比整部世界诗歌史的诗意更充足。所以我着迷于霍金一类的书,尽管事实上我完全看不懂。”许多年以后,诗人陈先发在微信朋友圈里这样说。
也许诗人阿垅对于这种诗意有着类似的痴迷,以致干脆将“光年”和“万有引力”写入了诗中。不尽相同的地方在于,阿垅显然懂得使用这些词汇的意义。——他懂得,并且坚持这么写,绝对不屈就。他用自己的诗和命运,证实了“开作一枝白色花”,是一种可实现的孤傲姿态。
荐诗 / Nata Raja、楚歌
2015/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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