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林与葡萄园远到海边
红色的渔舟在回忆中更远
八月的金蟋蟀之壳正在午睡
蚌贝与海草躺在它身畔
新造的绿色船壳浸在平静的海水里
“上帝会安排”的字样还隐约可见
岁月像石子一样经过
我记着那些年轻人,那些水手
他们出发时在自己心灵的映象上
绘着彩帆,歌唱着天涯海角
他们胸脯上刺着北风的利爪
我在寻觅着什么啊,那时你正向我走来
头戴着朝霞,眼含古老的海水
浑身是太阳的热力——那时我在寻觅什么
在辽阔梦乡中那深邃的海底
一阵无名的忧郁之风吹皱了感情
在我心灵上镌刻着海洋的标记
我的指头上有沙,我握拢手指
我的眼睛里有沙,我抓紧拳头
这是痛苦啊——
我记得那是四月,是头一次
我向你那凡人的躯体摸索
你那有血有肉的凡人体魄
作为我们在大地上的第一天
那是孤挺花节日,但你受了苦情
我记得,嘴唇咬破了,血迹很深
那永远烙着时间印记的皮肤上也有着深深的指甲痕
然后我离开了你
一阵咆哮的风刮起那些白房子
那刚刚粉刷在天上的洁白的云涛
而天空曾经以一丝微笑将万物高照
如今我要在身边留一罐永生的水
作为模型,象征着自然的风暴
以及你的那双使爱情受苦的手
以及你的那个与爱琴海相呼应的贝壳
作者 / [希腊] 奥季塞夫斯·埃利蒂斯
翻译 / 李野光
一星期前,相信很多人都看到新闻,知名音乐人阿怪在睡梦中离开人世。我们想让更多人知道的是,阿怪不仅留下传唱不衰的歌曲,还为读睡制作并朗诵过大量诗篇。在读睡去年新春聚会上,记得阿怪曾说,读睡是他可以表达自己真心话,展现自己真面目的一个地方。我理解他把读睡当成好朋友的家,一个人只有在朋友家里才可以敞开自我,尽情玩耍。
阿怪很快乐。有阿怪在的地方,总是伴随着笑声。每次聚会,他都喜欢背着自己的吉他,跟我们边聊边唱。那些表达真心话,展现真面目,而同时引人发笑的“小黄歌”清楚地表明,没有什么忧愁不可以用快乐的歌声表达,没有什么忧愁不可以在歌声笑声中得到消解。
阿怪很神秘。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有多少女朋友。问起来,不免又要唱那些可用笑声逃脱追问的歌。
阿怪很忙,他有自己的世界要去面对。朋友们谈起最后一次遇见阿怪,都感叹差不多是一年之前。但相信只要阿怪一出现,仍会是一副表情夸张的脸,用浓浓的国语腔说着新听来的笑话,或者在读睡的推送里,突然又听到阿怪式华丽炫酷的配乐中一声幽幽的叹息。
阿怪很阳光。这份阳光,我在阅读埃利蒂斯的诗歌时很奇妙地偶遇了。这“爱琴海的歌者”、“饮日诗人”,他的诗歌即便悲伤,也是光明而清澈的。我想用这首诗来为阿怪送行,是不想让悲伤过多地占有,而要记得“天空曾以一丝微笑将万物高照”,包括已经离去的朋友,和暂留此岸的我们。
荐诗 / 流马
2019/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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