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车轮

我坐在路边。
司机在换轮子。
我不喜欢，我所来的地方。
我不喜欢，我要去的地方。
为什么我看换车轮
那么不耐烦？

作者 / [德国] 布莱希特
翻译 / 肖蕊

Der Radwechsel

Ich sitze am Straßenhang.
Der Fahrer wechselt das Rad.
Ich bin nicht gern, wo ich herkomme.
Ich bin nicht gern, wo ich hinfahre.
Warum sehe ich den Radwechsel
mit Ungeduld?

Bertolt Brecht

布莱希特晚年这首小诗是那种不需要了解太多背景就可以读的诗。甚至如果我们不提诗人的名字和写作年代，其实也无所谓，读者仍然可以很简单地读出诗中传递的信息。

因为每个人都有所来的地方和要去的地方，每个人都在路上，被转动的车轮架起来跑着，从来不去想想自己究竟喜不喜欢那些来路与去处。

只有车轮的转动被故障打断的时刻，才来得及感慨一声，或是嘀咕一下，原来不管过去还是未来，我都不喜欢啊！

既然过去与未来我们都不喜欢，所剩的也就只是停滞于故障之中的当下了。当然了，故障，不论是机械上的，还是生理上的，还是情感上计划上的，本身都不是那么让人愉快，但就像刚才说的，既然来路和去处我们都并不喜欢，那么当下这瞬间，不论是行是止，又何必不耐烦？

荐诗 / 肖蕊
2019/04/11

题图 / Z.Z. 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