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是不作数的邀请,抖抖衣架
我怕它长出另一张脸来。
白胖的果子悬在屋顶,
下面是脸盆。洗涤过的斑点
消退成乱糟糟的幻觉。
脏物和一些脸接次交响,
摇出发白的泡沫。接着渗到
我的后背。我活在劈啪作响的空间
万物躁动的流逝充满我,
躺不出一个惬意的姿势。
翻来覆去,像寻宝物的贼
每翻一次身就做一次主人。
我忽然有些透不过气天花板像
一个巨大的磨盘:“磨面在它的构架上转动”
照着查来的标准释义,我专心地
念。句子抚摸我,它锻炼我的
呼吸,出色的节奏像一位木匠大师。
而那些震动,紧挨在挤压的期待中
我忽然听清晰了脑中的鞭炮
从比筋斗云还要飞快的炊烟那里扑来。
那么不可能,是泥土中湿热的引线
那么无聊,我内心节省下的萤火虫。
作者 / 李尤台
这首诗标题叫“永恒”,却是一首表达反“永恒”的诗。
在卢基诺·维斯康蒂电影《豹》的结尾,萨利纳亲王双膝跪地,发自内心作出的一句祈祷大约可以概括很多人的心境:“虔诚的星星,何时我才能远离尘世间的一切,在永恒不变的世界中得到永生?”
当然,对现今的多数人而言,“永生”可能有点言重了,换作是“宁静”可能更贴切一些。
诗中“白胖的果子”背后的本体大概是太阳这一“永恒”的象征,高悬的“果子”这一喻体正展现出了诱惑的动人和诱惑的遥不可及。相应地,在真实的生活中,则尽是“乱糟糟的幻觉”,“噼啪作响的空间”和“万物躁动的流逝”。
我们似乎还看到了《局外人》式的荒诞,“寻宝物的贼”一翻身又变成将要丢宝物的“主人”。生活像一个在我们身上转动的“磨盘”,对我们而言,它有“出色的节奏”,有足够的耐心。或者换句话说,它令人感受到萨特所说的那种“恶心”,而且这制造的恶心还“完美”有如“木匠大师”手笔。
看清这些,对“不作数的邀请”仍抱有的幻想就全部瓦解了。如果说“炊烟”“泥土”“萤火虫”象征着宁静世界,那么显然,它们已经被“不可能”和“无聊”所规定了。多的是没有意思的期待。有什么意思呢?其实没啥意思,就跟我现在写下的这个解读一样,大多数情况下总是无聊的。
荐诗 / 曹僧
2019/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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