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揣去二十年

7.8

题图 / Aron Wiesenfeld

 

海边铁路

二十年后,仍是下午。
哭的人笑,笑的人
想起花开和嗑药。

铁路在上,却看不见
大海,公路被绿树夹紧的小路
分开,推车登山的人
也推着方便的哲学。

这是周末,藏进山里的
小院,晾干了树荫下的日影。
火车一闪而过,有人下车,
有人回到等待与静寂。

她来,带上两天,然后
她走,揣去二十年。
他闭起眼睛,但花看见。

作者 / 韩博
选自 / 《借深心》,作家出版社

这首诗篇幅很短,看似轻盈,但却像多面体的钻石一样,提供了光线出入的各种路径。

诗的标题名为“海边铁路”,铁路是线性的,近于流逝;大海是重复的,近于永恒。夹在二者之间,既有些矛盾又有些暧昧。它是一个记忆与当下交融的剧场,诗中的“他”与“她”似乎在此上演着一出默剧。

从语言风格来看,“哭的人笑,笑的人/想起花开和嗑药”“她来,带上两天,然后/她走,揣去二十年”等诗句,则给人一种禅宗看话禅般的体验。所谓看话禅,大概就是通过参究某些古人的话头,来获得开悟。诗中“哭”与“笑”,“两天”与“二十年”,在词语的拼贴中发生着位移和置换,让人不禁怀疑起时间的单向性。

诗人对此种意趣的书写还表现在其他一些诗作中,比如《在政通路阴性的酒吧》中“他也抿了一口/为时光的分身术而欣喜/仿佛空气也是隐身的可乐”,纪念友人的诗《避》中“后海浮前生,他心底/一暗,前生忘了树影”

词语的斗机锋,摧破着知觉情识,从而打开一片“他闭起眼睛,但花看见”的境地。佛教里有“一花一世界”的说法,与此也颇为暗合。但“花看见”是什么样呢?大概也是不可说。

荐诗 / 曹僧
2020/07/08

 

第2678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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