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的过期牛奶,像你离开时回头望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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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Andrea Torres Balaguer

肉食动物

吃了点肉
感到安心一些
过期牛奶还黏在唇边
像你离开时回头望着我的眼神

窗外的风景油盐不进
回忆的腐乳也不可多食
才丢下外卖盒
藏在蛋白粉桶里虚胖的梦想
却又开始呻吟顶撞
像是爆炒的鹅卵石和自恋——
仍太素了

想把你按倒在并不结实的餐桌
结实地做爱
想在我们一起沸腾的瞬息
拷问你终于倦怠的原因

又一次在别人的餐桌旁想起你的时候
我突然明白
爱情有时就是你没有点的那道菜里
蜷伏的虫子
用筷子夹起来,瞧了瞧、
咬了半截,味道跟你的好奇心一样
居然都挺好
却还是丢掉了
也没有多说什么

也再没有说什么了。

作者 / @马克吐舟

人人都爱happy ending。但不得不承认,失恋也是爱情体验中的重要一环。

一个失恋的人,会做什么呢?堆满桌面的啤酒和烟头似乎是标配,哭泣的同时发出亘古不变的灵魂拷问:TA为什么要离开我?或许还会加上一句,我这么好。

从我的观察体验来说,失恋大概分为崩溃、追问、释然三阶段。

人先是无法接受现实,所见皆是TA却不可得,十分痛苦;然后不得不接受现实,但想不通,要问个为什么。最后坦然面对现实,发出爱情这个鬼东西的感叹,寻找下一段真爱或者直接躺平。

这首诗就描述了一个人失恋后的三阶段。

当然,失恋也是一种因人而异的独特体验。在诗人眼里,一切食物都与失恋发生了关联,变成了诗的意象。

诗人“吃了点肉”,摄入这种营养丰富饱腹感强的食物,或者还伴有撕咬的动作,让情绪和肉体都得到原始的满足。

诗人的目光在曾经和爱人居住的房间里逡巡,每一处都与TA有关。

TA离去的眼神像过期的牛奶,连窗外风景的缺少变化都成了固执的“油盐不进”。

不该频频回忆曾经的甜蜜,就像不该多吃点高盐的腐乳,对身心有害。

为什么是食物呢?我想,食物是最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东西,这根植于我们的基因中。特别是肉食。从人类的演进史上看,人类更多摄取肉类之后,才渐渐获得了更适合捕猎的高个子和大脑袋,才具有了接近当代人类的体型。

曾经两个人一起分享食物,这烟火气的陪伴,最容易让人相信一切会地久天长的持续下去。

而TA离去后,失恋的不安,也最容易在一个人吃东西的时候被激发出来。

诗人吃完外卖,开始胡思乱想。看到蛋白粉桶,诗人会想到庞大而虚幻的梦想在坚硬的铁桶似的现实里横冲直撞,就像脆弱的自恋撞上坚硬的鹅卵石。

追问阶段,人总是不甘心的。诗人的目光落在了曾经一起吃过无数次饭的餐桌上。想抓住昔日的恋人,在肉体碰撞的激情瞬间,发出每个失恋者都会发出的灵魂拷问,为什么会厌倦?为什么会离开?

但这只是幻想,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终,随着反复的思考和时间的流逝,诗人获得了平静和释然。在朋友家的餐桌上,面对着食物,诗人终于明白了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人类虽然是肉食动物,但菜里的虫子,虽然食之有味,味道甚至还不错,但没有人想全部吃下。爱情也是某种可能随时被一个人扔掉的东西,并不是因为它不好,也许只是他不需要了。随之被抛弃的,还有恋人。想明白了,便不会再追问了。

说说我自己的失恋体验吧。我的失恋体验与头发有关。我记得我曾经把长发剪得很短,以为这样就能潇洒的忘怀过去。

结果tony会乾坤大挪移,给我剪的失恋的痛苦瞬间转移到对发型的担忧,看到别人好看的发型就想起自己丑爆了的发型,其次才是失败的感情。

从此明白了人生真理:爱情虽然像头发,失去可能会长回来,但糟糕的爱情也像丑发型,会折磨的人生无可恋,不要也罢。

当然,以上都是只是我个人的经历和理解。我曾经想,我一个柴米油盐的中年妇女,要解读一个才气横溢的青年鬼才的诗,大概会南辕北辙。

不过我想,读者的经历本就不尽相同,思想绝对不可能统一(统一了该多么可怕)且诗歌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如果能在一首诗中映照自己的人生,得到慰藉和感动,那我们就已经与作者达成了灵魂的共振吧。

荐诗 / 冷夏

第3005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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