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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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徐累

 

鹧鸪天 · 己酉之秋,苕溪记所见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
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红乍笑,绿长嚬,与谁同度可怜春?
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作者 / [南宋] 姜夔

 

淳熙十六年,姜夔遇到一位烟花女子,她本是京洛中人,又有着风华绝代的仪态、凌波缥缈的淑姿,无奈何随着时局流落南方,不由得使人生出些哀矜之情,怜惜她飘蓬泛梗的命运。

能使诗人与之惺惺相惜,女子自是不俗之人。她的姿容有多么美艳呢?只看她“笼鞋浅出鸦头袜”,诗人便心神摇荡,认定她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那般的仙子。更妙的是她的神情,姜夔只写了六个字便道出其光彩:“红乍笑,绿长颦。”

此处的红指檀红小口,绿则是翠绿黛眉,不明写口、眉,而暗以红、绿代之,提炼其精华,描摹其寂寞,很有画面感,与杜甫“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有异曲同工之妙。佳人自有万种风情,唯有一笑一颦,最是牵系人心,故此,欧阳修说:“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此句原是化自晏几道“红解笑,绿能颦,千般恼乱春”,换了几个字,便减去了原先的轻浮,多出来许多味道。

“鸳鸯独宿何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鸳鸯不应独宿,便只好化为薄云一缕,挑个俗人,到西楼播云布雨去也。

这两句写得很落寞,很有些“独眠人起合欢床”的感慨,怕是也有点自怜的意味。一年后,姜夔在合肥与情人相别,又感慨地写下“鸳鸯风急不成眠”的句子。此时,那位女子恐怕也还是薄云一片地飘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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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0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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