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的一代

成长的痛在加剧
当我们追猎彼此的支持
我们
掉在地上的树枝
就像白骨
等待着被点亮

我在试图告诉你一些事
关于重新组织语言
会如何重组我们的宇宙

作者 / [美国] 玛娃·海拉尔
翻译 / 光诸

generation of feeling

these growing pains though
this good will hunting
we
fallen twigs
look like bones
waiting to be lit

i am trying to tell you something about how
rearranging words
rearranges the universe

BY MARWA HELAL

必须承认，我写这一期的“读睡”是非常艰难的。这是因为我处在持续的愤怒，和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的羞耻之中。但我最终意识到我虽然不能履行更高的义务，但是如果连日常义务都放弃了，岂不是满盘皆输？好在，我发现了今天这首诗。

这首诗写出了我们的孤独和无助。它也指出了语言的力量。物理的宇宙通过语言和有生的人类相联系，所以对于人类来说，重组语言就是重组宇宙。

在日常生活中，适当的语言可以化解隔阂，缓解他人的痛苦。比如最近被讨论得很多的“如何和抑郁症患者聊天”，正确的方法是倾听，试图理解他们的精神状态，而不是描述一个“正常人”的世界，试图“修复”他们。

而对于更宏观的事情，同样存在着“描述改变宇宙”的现象。（下面因为可以理解的原因，会出现很多不标准的中文，请读者原谅）。比如鹅乌的战争。你可以站在“和平主义”的立场上，谴责一切暴力。但这种立场也有问题，比如说虽然链姐是暴力的受害者，但去江苏办案的警察能不带枪吗？你也可以把国家看作不可侵犯的主体，谴责一切侵略者，但这也会带来很多问题，比如，很多国家本身不就是从别的国家分裂产生出来的吗？如何区分“正义”的支持民族自·决和侵略、分裂其他国家的罪行？我更倾向的描述方式是，当今世界的主要图像是美国主导下的国际秩序，你可以支持这样的秩序，也可以反对这样的秩序，这决定了你对问题的判断。但是，在这种“站队”的世界观里，“正义”的位置又在哪里？

我们不可能以一种单一的语言描述这样世界，在任何时候，我们的语言都是混和的。但是问题又来了，当我们的内心告诉我们应当承担责任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叙事让我们觉得逃避责任是合理的。当需要站队时，我们成了和平主义者，在需要反对暴力时，我们又强调站队的合理性。我们或许适应了这个世界，活了下来，但我们生命的价值却在流失。

这就是让我不能平静的地方。事实上，我是一直在以改换叙事方式来逃避责任的。如何让我和这样的自己共处？我发现我虽然已经活了近半个世纪，仍然处在“成长的烦恼”之中。感谢这个时代。如果说痛苦让我们知道自己活着，那么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