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就这样一直奔跑
我的舌头变得粗壮强硬

我的步伐更加稳定坚实
计数着围绕我的循环
它宣告至少有一个顽固的宇宙
让疲惫不堪，破绽百出的我
处在它的中心

在这里我流淌着岁月的汗水
哼着曲子只为能够坚持前行
时时突然手舞足蹈放声歌唱

重力让运动受阻
风力和打滑也搅动神经

（我想到去死？这是个容易实现的愿望——早晚的事情。）

看不见的跑友在哼唱
激励我继续这辉煌而又徒劳的战斗

起点早已划定
终点神秘莫测

我拖着脚前行，仿佛每一步
都回到起点。我的焦点焊死在正前方

窥视着。我要看看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还是至暗时刻的先锋。

作者 / [美国]旺达·科尔曼
翻译 / 光诸

Nocturne

running in place
my tongue has grown strong and hard

my pace is steadier my step surer
measured as circles move around me and define
this frayed self the center of at least one stubborn
cosmos

here i sweat the days
humming because rhythm makes persistence possible
occasionally breaking into song-and-dance

aware of the weight that impedes momentum
aware of wind factor and traction

(to wish i were dead? easy. the one wish that
always comes true)

as the hum of unseen fellow runners
urges me on thru this brilliant fruitless flight

point of departure is a certainty
arrival a myth

as i streak along the beginning turning back on
itself again and again. my focus dead ahead

peering. to see if
this is the dark that precedes dawn

or the darkness before the dark

by Wanda Coleman

本期介绍的诗《小夜曲》和一般的“小夜曲”不同，它表现的不是黑夜的静谧和美好，而是人在绝望的黑暗中的奋斗。

本诗的作者旺达·科尔曼（1946–2013）是美国黑人女诗人。她生长在加州的洛杉矶，曾经出版过20部文学著作，去世后被称为“非官方的洛杉矶桂冠诗人”。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科尔曼一生都未能摆脱相对贫困的生活，所以她的诗中充满了城市底层的气息：黑暗中的贫民窟，破败的加油站，廉价的旅馆和餐厅……同时，她也一直用自己的笔呼唤种族和性别的平等，追寻获得自由的道路。

《小夜曲》这首诗正体现了科尔曼一贯的精神，相信不用做任何解释，它已经可以让很多朋友感同身受。至于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还是至暗时刻的先锋”，我倾向于后者。但是世界如何，只是决定我们人生的一个因素，重重要的是我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和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想要成为这样的人：尽管疲惫不堪，破绽百出，但仍然要成为自己的顽固宇宙的中心，奔跑，向着远方，或者向着更远的，但终将会来到的光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