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火在风里,也能点着我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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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 / Oliver Takac

最小的火 

我总是把
打火机的火
调到最小
最小的火
在风里
也能点我的烟
我从不借火
而别人
借完我的火
我也会把它
调回最小

2019.10.19

作者 / 蔡仙

 

蔡仙到过一次沈阳。贴地飞行的几位朋友从沈阳北站接她,带她到附近一家小饭馆里一起吃饭。我们挑了一张角落里的方桌,她坐在芦哲峰的左边,黑铁的对面,第一次见面的小亮则像会议主持人一样独自坐在桌子窄侧。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蔡仙。我们得知她毕业于名校导演专业,她不吃肉,喝了不多的一些酒。抽烟。

蔡仙不是她的笔名。我特意问过,她说身份证就是这个名字。这让我想到第三代那些著名的诗人:杨黎,万夏,韩东,何小竹……这些本就透出诗意的名字,难免不让后来的诗歌写作者心生羡慕。好听好看的名字是一个诗人所应该具备的,而若本就如此,那简直就该是天生的诗人。

蔡仙因写诗与我们相识。在我看来,她的诗歌观念与芦哲峰相似,书写上直言直说,怎么说话怎么写,拒绝修辞意义上的诗意。她用口语写作,但并不是严格意义书写事实诗意的“口语诗”诗人。

在一首表达诗歌观念的诗作中,她写到“我观念里/诗就15行以内吧/我瞎估摸的……实在说不完/就别说了”。当然这并非诗歌的真理,也无须呆板地执行。但蔡仙的诗的确大多短小,干净,没有旁逸斜出的枝杈。她的句子与诗行简单普通,但读起来,有不少会让人特别吃惊。蔡仙喜欢在诗中书写细微与精妙的感知,好像她有一根天线,能接收到宇宙暗物质微弱的信号,然后用诗,把这些告诉给别人。

在这首诗里,蔡仙描述了生活中一个极小的细节。方法论层面她几乎完全贯彻了前述理念,即直言直说,摒弃修辞,以及不超过十五行。在所指上,这首诗几乎没什么可讲,它坦荡直接,没有皮里阳秋的私藏,诗虽短小,却完整自足。

这是细微的生活截面,如电影一闪而过的两三个镜头,或叙述文体中很难区分于其他段落的不到两行文字。而当它以诗的形式呈现时,诗人抓住的是“最小的火”几个字,火的颜色与形象,最小的热与光亮。这不是“一瓢饮”的飘逸洒脱,而更像是一份需要双手围拢呵护的,最微茫的温暖和希冀。

这是独属于诗的,动人的传达与感知。

从今年元旦开始,蔡仙突然消失,手机不通,微信不回,怎么都联系不上。朋友们几经周折联系到她的家人,得到的回答是:她得了躁郁症,正在住院,并且很有可能要终身住院。

听闻这个消息,我们特别难过,尤其接受不了“终身”这个说法,毕竟她才25岁,正是最好的时光。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她,商量之后,决定先把她的诗集印了,这样至少可以帮她筹点钱,于是就有了这本《最小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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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诗集是从她2017年到2022年写过的535首短诗里一首一首选出来的,基本上可以代表她的诗歌成就。编选的过程是非常愉悦的,因为读到的都是好诗。欢迎大家购买,购买方式见评论区。

何小竹在序言中说:写好诗,可以把人写好。我们希望这句话能够成真,祝蔡仙早日康复,回到我们中来,回到诗歌中来。

荐诗 / 邢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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